作者:沈卿絮
简介:“母亲。”沈卿絮轻声唤她,犹如儿时在角落里偷偷叫她一样,“你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但伤害瑶喜,不行。”话落,穆瑶喜心底的触动慢慢散开,她拼命挣扎,却在沈卿絮真诚的旋涡里,一点一点下坠。魏氏那一巴掌终究打在了沈卿絮脸上。“下贱!下贱!”沈卿絮回过头,不为所动,他甚至平静:“满意了吗?”他这双眼,和沈邕太像了,如同一根刺,扎在魏氏心中,她看不得。“母亲可以回去了吗?”魏氏轻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去外面跪着,跪完,我立马走,不然你抬着我的尸体出去。”
穆瑶喜听完沈毓的话,心跟着颤抖。
忽地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随之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
此时愤怒无声,穆瑶喜眼眶跟着沈毓一起变得通红。
“叔母, 那江家公子说喜欢我,日后定会娶我。”
江家是凤栀的远亲,也就是凤栀为沈毓寻的好亲事。
小儿子江亦今年二十岁,至今未有婚配,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沈毓身上。
今日凤栀带走沈毓,两家相看完,沈毓实在不适,找了借口离开春华堂。
不想被江亦尾随,走到后花园时,突然蹿出来拦住了沈毓。
“毓儿。”穆瑶喜握着她冰凉的手,久久不能平静,“你,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江公子打了我一拳,他抱着我坐在他腿上,把手伸进衣服里,不准我动,我不舒服,拒绝了他,他拉着我不让我走,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不想听,他就打我,我拿石头砸了他的脑袋……”
沈毓捂着胸口,她看起来平静,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叔母,我好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穆瑶喜上前抱住她,难过得要命。
“别怕毓儿,不是你的错,你没错!”
“叔母……”沈毓哽咽着紧紧环住穆瑶喜,埋进她怀中,心灰意冷。
外面雷电交加,沉重的幕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满院通亮。
穆瑶喜抬眸,见一人影正迈步进来。
魏氏头发散乱,笑意渗人,瞪着眼睛往里面看。
茉珠端着药刚从小厨房进屋,看见魏氏,一时没分辨出是谁,吓得药碗直接飞了出去,大声喊出一句:“鬼!”
穆瑶喜稳了稳气息,上前迎人:“大夫人安好。”
“毓儿呢。”魏氏语气冷漠直逼穆瑶喜。
穆瑶喜不语,魏氏偏过头见沈毓正坐在榻上。
“过来!”魏氏将白色孝服扔过去,命令着身后人,“毓儿,跟我回去。”
沈毓低头,双手抓着衣衫迟迟不动。
下一瞬,魏氏几乎不受控制般歇斯底里指着沈毓:“沈毓!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是我儿的孩子!你是我的孙女!”
穆瑶喜被她的状态惊到,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有沈卿絮留下的家丁,但她不敢真的对魏氏不客气。
魏氏和凤栀不同。
她挡着魏氏,忍了忍,试图好言相劝稳一稳魏氏:“大夫人,毓儿不舒服,眼下若无急事,能否让她歇歇再回去,现在雨这么大,夜路也不好走,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魏氏一股气息难平,走近穆瑶喜,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回她:“你……给我滚。”
眼见魏氏要吃人的模样,茉珠担心姑娘扛不住,在旁低声哀求:“还请大夫人息怒,世子夫人并无冒犯之意……”
没等茉珠说完,魏氏道:“你也滚。”
穆瑶喜算长见识了,头一次见到如此顽固随心的人。
“让开!”魏氏盯着穆瑶喜,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声音, 充满敌意。
明知魏氏步步紧逼,可穆瑶喜怎么都挪不开身子,不管自己是不是世子夫人,此时此刻,她不想沈毓被带走。
“求大夫人开恩。”
魏氏急了,拿起茶杯就要砸过去。
穆瑶喜下意识去躲,沈毓扑过来,那茶杯狠狠落在了沈毓肩上。
“毓儿!”穆瑶喜托着她,神色震惊又心疼,“毓儿……”
沈毓和她相视,然后转身朝魏氏跪下磕头。
“祖母别生气!毓儿错了!求祖母别为难叔母!”
“祖母别生气,求祖母别打叔母!毓儿听话!毓儿求祖母放过叔母!”
听着沈毓近乎崩溃的声音,穆瑶喜再也忍不住,俯身搂住她,抬眼与魏氏四目相对。
“为什么这样?”穆瑶喜眸中藏着火焰,燃不尽的光芒。
这种坚韧,魏氏恍惚,她以为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穆瑶喜眼睫轻颤,迎着视线直言道:“沈毓是活生生的人,她会生病,会难过!是要把她逼死才行吗?若毓儿心死,大夫人就是凶手。”
“你胡说!”魏氏眼角布满血丝,胸前此起彼伏,“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害她!”
说着魏氏要拉走沈毓,穆瑶喜不松手。
魏氏咬牙:“放手……我打死你!”
一巴掌没下去,沈卿絮攥着魏氏手腕,轻轻一抬,便制止了她。
一刻前家丁通风报信,沈卿絮及时赶来。
面对魏氏,他的母亲,沈卿絮心绪复杂。
愧疚,但也失望。
魏氏憎恨父亲,连同他也一起恨,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卿絮无法直视自己的存在,他觉得他有错,且永远不配得到母亲的宽恕。
“母亲,气大伤身,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不知何时起,沈卿絮已经变得麻木,眼中再也没有温度。
魏氏甩开他:“谁敢拦我,我弄死谁!”
“母亲。”沈卿絮轻声唤她,犹如儿时在角落里偷偷叫她一样,“你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但伤害瑶喜,不行。”
话落,穆瑶喜心底的触动慢慢散开,她拼命挣扎,却在沈卿絮真诚的旋涡里,一点一点下坠。
魏氏那一巴掌终究打在了沈卿絮脸上。
“下贱!下贱!”
沈卿絮回过头,不为所动,他甚至平静:“满意了吗?”
他这双眼,和沈邕太像了,如同一根刺,扎在魏氏心中,她看不得。
“母亲可以回去了吗?”
魏氏轻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去外面跪着,跪完,我立马走,不然你抬着我的尸体出去。”
“好。”
穆瑶喜投去目光,沈卿絮只是看了她一眼:“没事,带毓儿去里屋休息。”
他的话莫名叫人安心。
大雨一倾而下,沈卿絮跪在院中,视线渐渐模糊。
直到一个时辰,魏氏无动于衷,就坐在门口看着沈卿絮。
时不时还要叫穆瑶喜奉茶。
雨停后,沈卿絮浑身湿透,雨水从分明的轮廓滴落在地上,好似他划破手掌血流向药碗的声音。
魏氏tຊ眼中得意,竟对穆瑶喜客气了一回:“你看沈卿絮像不像沈邕?这跟沈邕给我跪下有什么区别?真痛快!”
椒梨院鸦雀无声,只有魏氏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