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鞭子,容煜走至跟前,“你如何得知,那腹部是要害?”
燕今抬头一笑,“我说我蒙的你信吗?”
容煜一怔,“多谢。”
“彼此彼此。”
“好小子,你刚刚丢出去的是啥东西?”莫青砚没被树藤缠死差点被燕今吓死,在老藤树腹部仔细瞧了一圈,那被泼了粉红药水的地方还冒着烟呢,他有些瘆的慌,“这洒出去的是药水吗?我咋感觉比兵刃利器还可怕?”
“是毒药,杀了人骨头都能给你腐没了那种。”燕今阴测一笑,“要体验一把吗?”
“呵呵,您还是好生留着吧,千万小心别漏了洒了。”
莫青砚悟了个大道理,宁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大夫,太可怕了。
“走吧,迷瘴散了,前面该有水流了。”
“你等会儿。”燕今起身拉住他的手翻开一看,果然血迹已经渗透了包裹的绢布,“坐着,我先给你换药。”
容煜不以为意地抽回了手,“小伤,找玉泉要紧。”
走了两步,却见燕今没跟上,两人回头一看,见他坐回了藤蔓上,晃着腿儿掬着腮帮子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
容煜眉头一紧,没做僵持又折了回来,老实坐下。
燕今这才拆开绢布,仔细上药,“吕素下的不是小毒,如果不是你身体过硬,已经和她一样了,我是大夫,什么事儿在我这里都没有人命重要。”
莫青砚想笑又不敢笑,还没见过将军被谁吃死过一回。
“瞧不出来,你小子倒是挺有仁心的。”
“你瞧不出来的还多着呢。”燕今用下巴指了指一旁,“老实坐着,他换好药到你了。”
莫青砚看着那还在冒烟的老藤树,头皮一麻,“我就算了吧,又没什么重伤。”
“等耗成了重伤你就直接火化吧。”
莫青砚:……
最终还是屈服地任由燕今摆布着上了药。
三人继续前行,果然如容煜所料,百米之外出现了水流,飞瀑汹涌,底下汇聚了一滩极阔的水潭,绵延进密林深处。
“老话说的不假,果然水至清则无鱼,这水这么透彻居然一条鱼都见不着。”
“水太清没有鱼,不是怕人就是怕天敌,这地儿连人气都没有,难道是天敌?”燕今探头看了一圈,飞瀑之上烟气氤氲,却不见一丝绿植,倒是这瀑布之下的空谷,不仅绿植遍布,而且颜色鲜艳无比。
容煜一把钳住燕今正欲碰上花瓣的手,“有毒。”
她知道有毒啊,没毒她还不感兴趣呢。
“谷内所有绿植都有剧毒,毒性浸蔓土壤,连着水源,正常活物不会在水潭存活。”
燕今抓了重点,“正常活物?也就是说,这水底有不正常的活物?”
“你说对了。”莫青砚退到了她身侧,眼神警戒地盯着从水潭里爬上来的怪物,恶心坏了,“他娘的,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
成群结队的黑褐色生物,明明是两栖动物却长着尖锐的喙,喙下还长了锯齿状的尖牙,尾巴短却粗,看上去就像是变异的小型短吻鳄,猩红着血色的眼珠子,不善地朝着他们爬来。
容煜反手就将她拉到了身后,“是蛇鬼鱼,他们喜饮鲜血,是闻着血腥味来的。”
血腥?
燕今低头一看,容煜手上的伤口崩裂,但已经重新包扎过了,这些畜生居然连这么点血腥味都能闻见。
“是否盖过了血腥味就没事了?”
容煜刚一点头就察觉不对劲,浓郁的脂香味四散开来,他扭头一看,脸色登时黑了一片。
居然在他手心的伤口外涂脂抹粉,见他看过来,燕今踮起脚,趁他愣神的空当挖了一大坨往他脸上抹去,理所当然道,“味道重一些稳妥,你蹲下来些,脖子也抹些上去。”
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居然敢往将军身上涂脂抹粉这些娘们东西,上一次让将军出现这种脸色的人,坟前的草都比人高了。
见容煜不动分毫,燕今皱起眉头,振振有词道,“不是说盖过了血腥味就没事了吗?还愣着干什么,我踮着脚累的要死,快蹲下啊。”
容煜:……
催半天还无动于衷,燕今不悦地拽住他的前襟,用力往跟前一拉。
没料到她居然敢这么肆意妄为,容煜一时措手不及,两个鼻尖蜻蜓一点又分了开,便是这不痛不痒的一下,让他身侧的拳头豁地捏起,有什么怪异的感觉拂在了喉头上,一阵猝然的涩。
邃冷的目光落在她专注炯亮的眸子上,鬼使神差地忘了推开。
“瞧,果然奏效了。”
她欣喜一笑,雀跃无邪的眉眼就这么猝不及防撞进了还没来得及拉回视线的瞳孔里,不偏不倚,却举重若轻。
容煜抿紧薄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一步,看着那些畜生果然停在了原地,僵持了一会儿,全都折身又游回了水里。
“王爷,权宜之计,你也不想我们三被塞牙缝吧。”燕今一本正经道,“等出了这里就找水洗洗。”
她也不是傻子,容煜一身外放的低气压几近将这水潭都凝冻了,堂堂七尺男儿,八面威风的战神,沾小女儿家的胭脂水粉,都憋屈坏了吧。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没的辩驳,可容煜愣是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儿。
可不就是幸灾乐祸么,但不能暗爽地太明显,燕今扭过头,无声地咧起嘴角。
看着蹲在花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燕今,容煜眯起冷眸,指尖处不疾不徐地摩挲了两下那滑腻的脂粉,心思莫测,随即招呼了一声莫青砚,“守好了,本王去前面探探路。”
“好嘞。”
确定容煜离开,莫青砚个憨憨也没在搭理她,燕今快速伸手……
“喂,将军说了那花有毒,你可离远点。”
“知道了。”悄然收了手,起身的时候容煜也回来了,“天色不早了,赶紧走吧。”
“从哪儿出去?”
这谷就进来时的那一条路,四面都呈碗状,燕今观察了半天也没找到出路。
容煜指了指瀑布,“那后面。”
“瀑布后面?”燕今一脸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那水流湍急成这样,横阔又宽,冲击力可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承受的。”
事实上,她担心的是这一脸的易容药水,应付小水流还行,这轰天巨响的水流冲刷下,她不确定能不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