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张从前任性明媚的脸,此刻却如此隐忍委屈。
他何曾见过蒋亦舒这样卑微的样子?
一招以退为进,又让贺屿忱眼尾本已冷硬的弧度转为柔和。
蒋亦舒低下头,伏在他宽阔的肩头,掩住上翘的嘴角。
不多时,贺屿忱松开蒋亦舒,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
“不用,你别想太多,先安心养身体,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他再次看了一眼池含夏的病房方向,仍房门紧闭。
这几天除了他帮她订餐的送餐员以外,也不常见到医生频繁进出她的病房。
想来,她的状况应该比较稳定。
相比而言,倒是现在蒋亦舒的情绪更加需要安抚。
贺屿忱本朝外的皮鞋尖头缓缓挪回了方向,轻拍蒋亦舒的背,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地库把车开出来。”
蒋亦舒点了点头,听话地坐到病床上,目送着贺屿忱步履匆匆地离去。
直到他那道身着墨黑西装的高大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瞬间换下了原本乖巧的表情。
鲜红的尖甲不甘地抠进洁白的床单。
要不是为了牵住贺屿忱的注意力,让他全心全意地回到她身边。
她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过?
要怪,这一切都是池含夏的错。
要不是池含夏顶着那张和她神似的脸出现在贺屿忱的世界,她现在何须花费这么多精力?
贺屿忱是口头答应了他来解决这件事情不错,但她也不得不为自己多做打算。
毕竟他和池含夏相伴五年,没有半点感情是绝不可能的。
从前的贺屿忱一颗赤诚热烈的心全都捧到她面前。
乃至现在,他心里也仍然有她。
但真心是最不保值的东西,它瞬息万变。
也许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只有清除一切妨碍她计划的人和事,她才能安心。
她走到池含夏的病房前,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
本想言语刺激池含夏几句,加速她和贺屿忱离婚的进程。
可一推开门,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她到嘴边的话噎住。
床头柜上贴着一张方方正正的便利贴。
蒋亦舒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着:
【贺屿忱,爱情是有排他性的,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既然你心不在我,那我选择退出。】
蒋亦舒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
看来池含夏已经自己走了,倒是给她省了不少工夫。
幸好刚才她阻拦住了贺屿忱,否则,池含夏可能就改主意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贺屿忱打来的。
蒋亦舒接起,应了句“我马上下来。”
便将便利贴撕成两半,匆匆揣进了衣兜里。
……
顺利抵达勐海,贺屿忱和蒋亦舒坐在前往酒店的专车上。
蒋亦舒已经熟睡,他帮她盖好毯子,掏出了手机。
一开机,一堆工作信息就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请他接收案子的。
他粗略地滑了滑,一概忽略。
找到了自己的助理,让他给池含夏找个护工。
刚发送完信息,身旁的蒋亦舒就苏醒了过来。
贺屿忱注意到,转头问:“睡够了吗?”
“很快就到了,不够的话回酒店可以继续睡。”
蒋亦舒伸了个懒腰,娇俏地眨了眨眼,凑近抱住他的胳膊。
“屿忱,我饿了,你帮我订个餐吧。”
贺屿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想吃什么,自己选。”
“啵!”
话音刚落,她就一个吻快速落在贺屿忱的下颌:“屿忱,你真好。”
贺屿忱脊背一僵。
这样的腻歪要是放在两人还在一起时,他很受用。
但现在,他却只觉得下颌那处被吻过的皮肤很烫,烫得极不舒服。
蒋亦舒接过手机,贺屿忱助理的信息正巧弹了出来:
【贺律您忘了,太太已经出院了,今早还到事务所来送了一把钥匙,要我交给您。】
蒋亦舒面不改色地看完,指腹一滑,按下了删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