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上下有个默契的认知:不管九姑娘未来是不是皇子妃,她都不得家中当家人的喜欢。
起初这样的认知只存在侯府主宅里,后来松阳别庄这边见顾柠时不时就过来住,不像散心,反倒像放逐,渐渐地别庄这边的下人也就冷待起来。
这两个侍女原本就是别庄的,被分来照顾顾柠,开始还很恭敬,想着能够服侍好让顾柠待带她们回京,可惜顾柠除了碧枝,谁也不信任。
见去京中侯府无望,两个侍女自然就冷了、下来,后面慢慢就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但顾柠从不理会别庄的人如何对她,故而碧枝以前虽心头不忿,却也不会说什么。
可今日这两个侍女太过分了。
而且她还怕万一两人真的不管不顾,冲进去,姑娘的声名怎么办?
她叉着腰,冷冷地看着她们:“我知道你们不想侍候姑娘,改明儿回京,我就禀报夫人,让你们各自去寻个好去处。”
这个别庄是顾家最不好的庄子,若是真的被打发了,还能去哪里呢?
听到这话,两个侍女大惊失色,膝盖差点软了。
若是真的那样,她们没有去处,就只能被发卖。
两人心头愤懑,可又无可奈何,万一真的发生那样的事,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悦地瞪着碧枝,朝外走去。
碧枝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立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房檐上,蹲着咬草根的黑影收起了手中的石子。
幸好这两人识相,否则就让她们的脚筋断了。
屋内。
萧寒舟大发慈悲地将怀里迷蒙着眼睛的女郎放开。“下人对你万般挑衅,你都不生气么?”
他派人查过,顾柠时常来这个别庄小住,或者是受惩罚,于是下人踩高捧低,气势嚣张。
顾柠大可狠狠惩罚折磨她们,可她什么都没做。
顾柠大口地喘着气,想要挣脱萧寒舟的控制,“我为何要与她们计较这些。和她们计较并不显得我高贵。“
这一切的归根结底,是父母对她的冷落,这些人有样学样罢了。
若是哪天她了势,这些人又会谄媚地捧着她。
萧寒舟哂笑,她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样的。
顾柠:“你笑什么?”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为什么一脸嘲笑?
她不愿意和萧寒舟讨论这些。
他是皇子,哪怕不受皇后欢喜,可他有军功。
也许在有军功的这一段路很艰难,很辛苦,可最终他拥有的比旁人多,不是吗?
“你快走吧。等下还会有人来,到时候碧枝应付不过怎么办?”
顾柠抬手指向门口,赶他走。
这人笑过后,眼底暗藏着火星子,现在还是白日啊。
底线已经没有,唯独剩下深渊,她并不想那么快落下去。
她态度坚决,甚至抬起玉足朝萧寒舟踢了踢。
而萧寒舟当即一手紧握她的玉足,直接往上抬高了些。
猝不及防之下,顾柠的腿悬空,腰也贴不住卧榻,纤细的双臂不得不撑起来。
这样的姿势让她羞恼的脸色红艳艳的,瞪着想要使坏的萧寒舟:“你疯了?”
萧寒舟阴沉地看着她,握着她的脚腕,又拖了过去些,“我疯了没疯,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瞥见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顾柠又羞又气,忍不住侧起身子,用一只手去推。
可这一次还没推上,就直接被萧寒舟给挥开了,动作之下,她的衣裙被他推到了腰间。
衣襟也散开了,有东西掉落。
萧寒舟眉一挑,随即手一捞,将她掉落的东西拿在手中。
小小的袋子上绣着符文“永安”,取永远平安的寓意,带在身上,想着身后还有人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正是顾柠从松阳观为兄长求的平安符。
萧寒舟视线落在那两个平安符上,贴近她,轻轻吐出几个字;“东西归本王了。”
看到他要将东西占为己有,顾柠哪里肯,连忙道:“王爷尊贵,如何瞧得上这等粗糙之物。若是需要,去天下第一观明德观请符,不是配王爷吗?”
萧寒舟慢慢收紧手中的东西,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忽地勾唇一笑:“那,顾九娘子可要说话算话,到时候只给本王一人求即可。”
顾柠瞪大眼睛,她何曾说过是她去求,不过是敷衍搪塞之词。
这人是脑壳坏了吗?
“怎么?不肯吗?”他的视线盯着腿侧的那还未曾褪去的印章,声音犀利无情:“那两枚就补偿本王了。”
被他那样盯着,顾柠有些心悸,整个人一会冷一会热,被逼得眼泪都不敢落下。
断断续续地乞求他:“把那两枚还给我。我再去明德观为你求。”
到底眼泪绷不住,沿着眼角落下,萧寒舟抬手堵在她掉着泪的眼角,“哭什么?为本王求平安符那么委屈吗?”
话中带着丝戾气,将她摁在怀中。
顾柠后背一麻,泪眼朦胧地摇头。
她要求天尊早些将这人收走做牛做马。
柔嫩的后颈落在他的掌心,他轻轻地摩挲着,温柔地诱哄:“心里在骂本王?本王的生辰八字给你,可要好好地求个平安符回来呀。”
他微微勾起唇,比平日里看着多了一丝阴邪。
春日里多雨,阴沉的雨和惊雷说来就来,瞬间就让天地朦胧一片。
萧寒舟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将她从卧榻上抱起,用薄被裹着,坐在窗前。
漫天的雨花里,顾柠被摁着靠着窗台,底下是萧寒舟滚烫的腿,这画面实在是太让人羞耻。
她挪动了下身子,马上扶在她腰上的手一紧。
“你若是想要回卧榻就继续动……”
萧寒舟声音微哑。
顾柠咬着唇,不敢有丝毫松懈。“王爷。不知如今边境如何?”
她来别庄就不能及时收到兄长他们送来的信件。
想到兄长马上就要生辰,也不知是在何处过。
而且,她也想找点话分散萧寒舟的注意力。
也不知他上辈子是什么成精,这样的精力旺盛。
萧寒舟哪里看不出怀中人的心思,冷哼一声:“边境如今没有战事。”
闻言,顾柠心头松了不少,看来兄长能过个安稳的生日了。
萧寒舟虽说不动怀里的人,可手却没停过,摩挲着她的肌肤,时而作些怪,让顾柠几次不得不缓着呼吸。
“你不是很小就回京了吗?为何还这般记挂你的祖父和兄长?”
顾柠被他揉搓得眼角熏红,“他们是我的祖父和兄长,血脉至亲,怎么能不记挂?”
说完,她顿了顿,想到萧寒舟也是很小就在军营里打滚。
至于原因……
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顾柠很是艰涩地解释;“我从小跟着祖父和兄长长大的。后来不得已才回京。”
“若是可以,还请王爷在我们的约定结束后,将我送到充州祖父和兄长的身边。”
那个时候应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大家走向自己想要去的方向,她觉着很好。
看着顾柠向往的神色,萧寒舟只感觉有些刺眼,哼了一声:“本王为何要帮你?你到时候还有什么报酬可以给本王呢?”
顾柠听明白了,这个人讨要报酬真是习惯了。
可若是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有什么能给这位尊贵的王爷可索取的呢?
顾柠苦思冥想也无法想到个好的回报方式,既这样,不如把问题抛回去给王爷大人。
“不知王爷想要什么呢?”
萧寒舟笑了笑:“到时本王自然会告诉你。”
顾柠却不敢答应下来,万一那东西是超出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呢。
萧寒舟也不说旁的,只说她日后就知道了。
许是觉着顾柠聒噪,他低下头,密密实实地吻住了顾柠的嘴。
这亲吻实在是霸道不容拒绝。
雨终于停了,萧寒舟也终于放开顾柠,“本王明日会不在别院,若是有事,你让你的侍女去别院找郑英即可。”
顾柠觉着奇怪,这样的定王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我一年大部分时日都在这别院里过,能有什么事。”
见她无所谓的摆手,萧寒舟脸色沉沉,整理好衣裳甩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