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许芳菲并没有将顾柠的衣裳这件事太往心里去。
只以为顾柠要去松阳观,为了给自己做面子,将最好的衣裳穿上。
人就是越缺什么越想展现什么。
虽看起来比她衣着漂亮,可许芳菲只认定顾柠不如她。
现在身旁的婢女点破了顾柠的衣裳来自于金缕衣,顿时皱起眉头,微微冷着脸色。
丫鬟从小跟着许芳菲,最懂得看她脸色,见她脸色冷下来,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道:
“说不定表姑娘就这一件金缕衣的衣裳,怎么说也是未来皇子妃,姑太太总不会太过。”
本就不高兴的许芳菲听到说顾柠是未来皇子妃,更是一阵恶心。
丫鬟话锋一转,立即道:“就算表姑娘是未来皇子妃,可还是不如姑娘你。京中有才名,高门贵族的子弟哪个不想和姑娘做朋友。”
“就是九皇子殿下,巴巴地为了您来松阳山。”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可为了哄许芳菲高兴,丫鬟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许芳菲顿了顿,叹了口气,嗔怪道:“哪里是为了我。到现在还不是让我不明不白的。”
她的心头笼上隐隐约约的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九皇子嘴上说要退亲,可行为上一点也没做。
“去看看院子里的东西有没有收拾好。若是没有收拾不要动了。再派个人去问问母亲什么时候回府。我们同她一起回去。”
许芳菲心里冷笑,顾柠穿着金缕衣的衣裳又怎么样?她在姑母面前都比她要得宠。
表妹独自在荒郊野外的别庄居住,怎么能没人约束呢?
她得回去提醒提醒才是,家里为她请过好些教养规矩的嬷嬷,得把最好的送到顾柠身边,才不枉这么多年好姐妹相称啊。
身旁的丫鬟听到这话怔了怔,许芳菲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回去有更重要的事。”
而且,她要让九皇子和她一同回去,她要让顾柠知道,她这个未来的九皇子妃什么都不是。
未婚夫过门不入,压根就没想到要看她。顾柠还高兴得起来?
本以为去寻九皇子还需要些时间,没想到许芳菲去到二门出,就碰上九皇子一行。
“给各位殿下请安。”许芳菲乖顺地站在那儿,听九皇子和其他皇子说话。
不经意间的与萧远舟的目光对上,两人就在众人眼皮子地下,眉来眼去起来。
许芳菲捂着心口,心快速地跳着。
听到几人说隔壁定王不让他们住在别庄里。
许芳菲羞涩地:“九殿下。既然这样,现在也不晚,不若我们回城去吧。”
“其他几位殿下觉得呢?”
众人本就是想来看萧寒舟的热闹,现在不能住在他的别院,去哪里都无所谓,都看着萧远舟。
萧远舟说要住在顾家的别庄,不过是不想自己面子跌得彻底。
三哥连母后的面子也驳了,这会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正好让母后知道一下三哥的态度。
他也不多计较现在萧寒舟给他高高在上,狂妄蔑视的态度,迟早有天,他会让萧寒舟臣服在他脚下。
萧远舟:“那就回去吧。”
不过,来这里,若是不去见顾柠怎么也说不过去。
……
顾家当初会在松阳山置办别庄,一个是因为京中好多高门贵族都在这里有别庄,另外一个则是松阳观。
当年顾家老夫人很喜欢来松阳观为边境的丈夫祈福。
后来老夫人去世后,别庄空置一些时日,变得破败,迎来了顾柠。
她的院子远远地能够看见松阳观的多宝塔。
“姑娘。您不是说要歇一歇吗?”碧枝看顾柠站在廊下一动不动,眼睛看着远方,知道她是想边境的老侯爷和长公子了,出声劝她回屋。
顾柠收回飘忽的神思,转身往屋里走去。
碧枝看着她的背影,想到许芳菲刚才挑衅,九皇子都来了,竟都不来见姑娘一面。
也幸好姑娘不喜欢九皇子,否则还不伤心坏了。
顾柠前一晚大半宿没睡,这时将许芳菲送走,身心松懈下来,困倦不已,打了个哈欠,脱下衣裳钻进被褥里。
碧枝在一旁帮她收拾好脱下的衣裳,忽然间咦了下,“姑娘。这衣裳仿着咱们府上的风格做的,竟是金缕衣出来的。”
这让顾柠颇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萧寒舟给她准备的竟是金缕衣的衣裳。
太过贵重,她竟穿着这衣裳去了松阳观。
还是要将东西还给萧寒舟才行。
“你收好,到时咱们规整一下,还给定王那边。”
这衣裳其他地方也没办法穿,这么多年,杨书意根本就没有好好地给她做过什么好衣裳。
裁衣服的料子都是顾云剩下的才会送到她手上。
府中的绣娘踩高捧低,做出来的衣裳不过是敷衍着罢了。
哪里有什么金缕衣的衣裳给她穿。
只要她穿出去,肯定会被人围着问。
她想到刚刚许芳菲问她衣裳的事,心头一突。
萧寒舟果然是她的克星!
做的任何事都在拆她的台啊。
许芳菲若是看出衣裳是金缕衣出来的,会如何做呢?
顾柠脑中飞快地想着出路,踌躇片刻,才摇头:“没事的。”
安抚好碧枝她闭上眼歇息。
起初睡得很香甜,慢慢地黑沉沉的梦境向她压了下来。
闷热的帐子里,腰肢被牢牢攥住,沉甸甸的热气压在脊背上,粗重的呼吸一呼一吸,喷在她的耳际。
带着她的呼吸也混乱起来。
渐渐地,仿佛行在水面的船,随着随波荡漾,又仿佛颠簸在马背上,忽上忽下,让她没有半点安全感。
顾柠怕自己呼出声音,紧紧地咬着唇瓣,双手想要抓牢,然而,一滴汗珠落在她的脊背上。
她想要回头去看身后的那人,然而晶莹的泪珠朦胧了身影。却映出了清晰的面容。
萧寒舟!
她都已经回自家的别院了,他怎么还跟了过来?九皇子他们几个被打发了吗?
顾柠吓的一个哆嗦,立即坐了起来,这个梦太过真实,太过可怕。
那样的混乱不堪,她为何……为何会做那样的梦,还是和萧寒舟……
顾柠脸颊绯红,不禁用手扇了扇。
不知碧枝去了哪里,屋里并未点灯,唯独廊下红灯笼里的微光投射到屋子里。
帐子外头有点响动,似乎是谁在削东西。
动静很轻,屋内并未有人说话,极为安静。
“碧枝……”顾柠唤了声。
碧枝没有应答,脚步极轻地走到卧榻边。撩起帐子,“水……”顾柠话还没说完,没看到碧枝,却看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卧榻边。
顾柠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瞬间和刚刚那真实的要将人逼疯的梦联在一起,脸庞发热,诧异地脱口而出:“王爷怎么来了?”
可萧寒舟像是听不懂一样,淡漠的双眼带着丝嘲弄:“本王来看看无人陪伴的皇子妃是如何落寞的。”
他瞥了眼顾柠的卧榻,了然地道:“哦。皇子妃睡得香甜,还不知道吧。你的未婚夫和他心爱的女人走了。”
顾柠反应过来,萧远舟和许芳菲都走了吗?
所以,萧寒舟这是来看她的笑话,这人竟如此恶劣。
“可怜。太可怜。”萧寒舟慢条斯理地坐在她卧榻边上。
顾柠虽并不期盼九皇子的青睐,更不愿意在萧寒舟面前服软。
“殿下。你来做什么?我这里可没有王爷的别院富丽。”
“没得埋汰了您。”
这话带着嘲讽、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
顾柠的话还落下,萧寒舟就微微往前扣住她的腰身,手上的扳指擦拂过她的腰背,引得她一阵酥麻。
“放开我。”
萧寒舟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本王说了让你不要来回走,不过片刻的功夫,你竟敢离开?“
他的声音微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柠心下一沉,仰着头质问她。
然而没等萧寒舟回答,碧枝推开屋门,看到两人在一处,目光似有慌乱,不敢直视,连忙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趁着这个功夫,顾柠一把推开他,往卧榻里面躲去。
“字面上的意思。过来。”萧寒舟声音微哑,却不容置疑。
顾柠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像受了惊的小鹿。
“我们的确是有约定,可哪里有约定过随时随刻都要满足你的索取?“
顾柠瞪着他。
这个人好无耻,明明是她的闺房,他不仅将发冠散了,连衣裳也脱了。
难道刚刚那梦竟不是梦,是这个人趁她睡着了,就那样折腾她。
“无耻。”顾柠补充了一句。这会有些后悔没有学到更多骂人的话。
萧寒舟眸色一暗,“无耻?更无耻的事我都做过。”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的身子。
顾柠屈辱到了极点,用力地攥着锦被。
萧寒舟毫不掩饰地看着她,“这可是你家的别庄,有很多你母亲的人手,你要想把人都引来,你就叫。”
他将顾柠一攥,就到了跟前,忍无可忍,掰着她嫩白的脸用力一抵,在她错愕的眼神中直接吻了下去,堵住了呜咽的声音。
她越挣扎就越惩罚她,越来越深入地往她喉间去,迫使她不得不仰着头,张开唇。
两人撕扯的太过用力,一时间分不清萧寒舟到底想怎么样了。
外头果然有声音传来,是杨书意安在她身边监督的侍女。
顾柠第一日过来就说了不用她们服侍。
只要做好原先的活即可。
两个丫鬟从清晨醒来后就不见顾柠出来,心头诧异,想要打探消息,都被碧枝搪塞过去了。
这会碧枝也没看到,屋子里好似有异样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一个丫鬟问?
“这里怎么会有男人?”另外一个丫鬟回了句,可两人一对视,就明白可能是姑娘的房里有动静。
难道是姑娘在和人幽会?
顾柠来前,管事就对别院上下服侍的人下过死令,让大家监督顾柠的动静。
两人本着捉奸的念头悄悄地抬步上了台阶,慢慢地朝屋子门边而去。
小院并不大,不过一会就到了廊下最后一个台阶,只要她们一上去,就能听到屋子里呜咽的声音。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人拦下了。
原来是碧枝,她虽不在院子里,却在一旁的厢房,见两人鬼鬼祟祟地过来,立即出门。
“两位姐姐,姑娘昨夜抄经书太累,这会正在歇息,你们莫要去打搅她。”
两个丫鬟闻言,并不太信。
明明昨夜她们起夜的时候,姑娘屋里的灯是灭的。
“是吗?”其中一个丫鬟胆大些,质问碧枝:“你说姑娘抄经了,那经书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