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与长沙王妃、裴瑶一路上再无话,将长沙王妃和裴瑶送到栖凤宫殿门前,便止住步,“王妃,裴姑娘,咱家就送到这里了,宫门口还有其他夫人小姐,等着咱家前去引路,王妃和裴姑娘请进殿内,拜见皇后娘娘。”
长沙王妃点头,“公公请便。”
说着,便带着裴瑶走进殿内。
宫殿的大门宽敞高大,由厚重的红檀木打造而成,栖凤宫金碧辉煌,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座镂空雕刻的玉质云屏,穿过云屏,进入内殿,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一身皇后宫装的女子高高坐于上首,头上带着凤冠,面容温柔,秀目黛眉,瞧着便是一个如水的女子。
只那腹部,高高隆起,女子的手抚在腹部,眉眼弯弯,与殿内的夫人贵女们说笑着。
长沙王妃暗暗心惊,卢皇后竟长得这般美丽,又因着权势地位的点缀,显得十分尊贵。
长沙王妃带着裴瑶跪地行礼,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卢知意手持洒金小扇,慵懒地靠在椅子一侧,笑着淡淡点头,“起来吧,长沙王妃,裴姑娘。”
卢知意示意一旁的宫人搬过来座椅,长沙王妃起身,带着裴瑶落座。
裴瑶这时才敢抬头,偷偷打量着卢皇后,这个坐上了她最想坐的位置的女人。
她是那般温柔似水,却同时高不可攀,庄重尊贵,裴瑶不知心里是羡慕,还是嫉妒。
卢知意感受到了裴瑶的目光,笑道,“裴姑娘是长沙王的女儿吧?长得这般标致,一点都不像长沙王,应是随了王妃的好样貌吧。”
谁不知道,长沙王长得五大三粗,行为粗鲁,如今女儿倒是精致得体,容貌妍丽,想来定是随了长沙王妃。
长沙王妃燕冰萱出身不过一个六品小官之家,可谁知她运道好,竟是无意间救了受重伤的长沙王,长沙王在燕府里养病养了一个月,一来二去就与燕冰萱有了感情,便死活要纳燕冰萱为王妃,即便是长沙王的母亲阻拦也无用。
后来没几年,长沙王的母亲便去世了,偌大的王府便由长沙王妃作主,可真真是享福。
裴瑶坐在座位上,傲慢地说道,“回娘娘,我从小人家便说我长得随了我母妃,娘娘真是好眼力。”
殿内众人见裴瑶不起身回话,眼神傲慢,还不自称“臣女”,都心下觉得这长沙王府的姑娘,真是无礼。
卢知意自是清楚长沙王府在京城中的特殊地位,大楚的异姓王,可不是特殊的很?
只是没想到这长沙王府出来的姑娘竟是这般自矜,勾起唇角,“裴姑娘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吧?家中可有定下婚约?”
长沙王妃自是注意到了刚才殿内各位太太贵女们的反应,不放心女儿再说些什么逾矩的话,忙起身行礼道,“回娘娘,家中并未与瑶瑶定下亲事,娘娘若是有合适人选,那自然是听娘娘吩咐。”
殿内的安宁长公主撇了撇嘴,刚刚不还高高在上,这会子倒是说听卢皇后的吩咐了,只道,“只怕娘娘推荐,你们王爷怕是也未必愿意,想来你们王府里,自是有一番计较。”
安宁长公主因着嫁给了卢温茂,如今与卢知意自是又亲上加亲,虽辈分乱了套,但不妨碍她帮着卢知意说话。
长沙王妃被安宁长公主这般一说,笑容僵在脸上,“安宁长公主说得哪里话?王府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是听陛下娘娘安排。”
见长沙王妃服软,安宁长公主也不再多说什么,冷哼一声,满京城,谁不知道,长沙王府众人最是倨傲。
卢知意对殿内的斗嘴不甚在意,看着安宁长公主手覆在小腹上,忽地想起来什么,问道,“安宁可是有孕了?我前几日似是见婶娘信中提到了。”
安宁长公主笑笑,平日里凌厉狠辣的公主,倒是有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回嫂嫂,正是,已经有孕三个月了。”
虽说辈分有些乱,但安宁长公主这边还是从了天子的辈分,唤卢皇后“嫂嫂”。
卢知意点点头,看向卢二夫人,“婶娘可是有福了,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了。”
卢二夫人对自己儿子和离娶公主一事,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会子又提到,“季安那孩子也是可怜,从小没了亲娘,昨日还来找我,与我哭闹,说想马氏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
卢二夫人平日里还是十分知分寸的,可是对大儿子卢温茂和离娶公主一事,是极不赞成的。
马氏温柔贤惠,将卢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可这安宁长公主入府,庶务不通且不说,平日里还需儿子卢温茂伺候她。
儿子一个爷们白日里在官衙中忙完,晚上回到府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还要看公主的脸色,伺候公主,卢二夫人只觉得自己想想就是难受的。
卢知意自是明白卢二夫人为何这般样子,那日传来书信,尽数说了公主的不是,可她也无能为力,若是大兄当初能再谨慎些,明明白白地拒绝公主,想来也不会有今日这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事。
卢知意只得在其中和稀泥,“婶娘自是要好好照看着季安,过些日子,季安到七岁,我就问问陛下,看让季安到国子监里读书,想来也能多结交些好友,若是想念马氏了,您就带着他去瞧瞧马氏,想来也不是不可。至于安宁长公主,这胎也需多加留意,也是您的孙子。”
卢二夫人被卢知意告诫一番,也不敢再抱怨什么,连连点头,“娘娘说得有理,臣妇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