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柠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无力地往椅后一靠,轻声道:“已读不回,比直接拉黑更成熟。”
黎星瑶猛然抬头,嘴里的酸奶一时忘记咽下去,想不到这么有内涵的话出竟然出自小逗比口里。
琢磨了几下,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话说回来,有没有一种可能,蒋柠并非单恋,学校门口那一幕是错过了,可夏玥拿了一大包药回来,又说出肖南和这个人名,加上这几天的短信,种种迹象还是有迹可循的。
难道肖师兄是所谓的爱而不自知,后知后觉?
当然了,这些只是她的猜测,不会贸然去跟蒋柠说。
万一来个二次伤害那就得不偿失。
...
第二天一大早,不知道哪位同学那么中气那么足,天还没全亮就在那瞎嚷嚷,胡乱的声音传进蒋柠耳里。
她朦胧地睁开眼,支着胳膊半起身,难怪这么吵,原来是昨晚忘记关阳台门。
捞过时间一看,5点55分。
既然醒了没再赖床。
小声地趿着拖鞋移步阳台,还在那吵,听内容是好像是在要生活费,嫌少,至于电话那头是谁蒋柠就不得知了,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反手带上门,朝那边望去。
就说怎么熟呢。
几乎同一时间廖可欣看到了蒋柠,脸色的表情瞬间僵住,断定蒋柠听到她打电话的内容,感觉被人撕掉遮羞布,还是在极其讨厌的人面前,不理会妈妈说教,直接掐断通话。
握紧手机,绷起脸,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蒋柠觉得这人可真逗,嘴角扬起一丝讽笑,“吵到人还有理?”
廖可欣继续冷言冷语,“别人没意见,怎么就你事多!”
说罢,离开阳台,还故意狠狠地带上玻璃门。
想显示自己是怎么占上风。
‘啪’的一声,震得蒋柠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有毛病啊!
廖可欣的举动也吓到宿舍几人,一个个从床上惊起。
在学校里没有谁会惯着谁,依次讨伐:“廖可欣,你是不是脑子吃错药了!”
“这是宿舍,不是你家!”
“一大早让不让人睡觉!”
这些声音蒋柠自然听不见,心想着下次逮着机会再好好收拾她。
没过一会,黎星瑶也醒了,揉着眼睛移步阳台,刚睡醒的原因,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干嘛起这么早?”
蒋柠没说,扫兴的事没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睡不着。”
明天橙子姐结婚,她本打算下午去,改变主意,“我上午去山庄,你是跟我一起,还是怎么走?”
黎星瑶花了几秒醒脑子,上午就一节大课,“那你等我,我就不跟我爸一起了。”
他们老一辈到那,要么是晚上,要么就是明天白天的事了。
蒋柠:“好,我去买早饭。”
昨天半夜下了场雨,空气中带着雨后初霁的清新,迎面吹来的风也裹着一丝清凉。
蒋柠先去的黎星瑶爱吃那家馄饨店,虽说来的早,可这个点已经排起队伍,居多的是住附近的居民。
自觉排队站在队尾,随意打量着四周打发时间。
无意中与一男生对上视线,这么早能碰到只能说巧。
苏珩朝他扬了扬眉,露出健康的大白牙,走到她身后,“早啊。”
蒋柠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对于她的冷淡苏珩早已见识过,不甚在意地从口袋掏出手机,“好友通过下,给你发几个专栏视频。”
是找堂哥要的,他在电台工作多年,算是独家心得。
蒋柠先是谢谢他的好意,而后依然拒绝,潜意识里把他视为邵家那边人,对邵家,她一向没什么好感。
苏珩看她片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蒋柠觉得这话挺无聊,反问道:“我笼统见过你几次,哪来的误会?”
那苏珩就搞不懂了,“送药不要,现在给你发视频也不要。”
队伍到她这,蒋柠跟老板娘要了份小碗馄饨,然后转身看他,“那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
灵魂发问:“跟你熟吗?”
苏珩硬生生的被卡了下,也在这一刻意识到什么,她对自己的敌意可能来自那次宴会。
从一开始与他父母打招呼时明显带着抵触,再到对邵家的言行举止,无不显示她的厌恶。
一切好像说得通了。
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想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正准备解释,店老板把做好的馄饨递给她,“姑娘,你的好了。”
蒋柠接过,去了隔壁的摊位。
她爱吃咸豆脑配油条,看到油炸糕不错,顺便买了个。
走了几步,苏珩追上来了,“我解释下,那天在宴会上对你那一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挺让人意外。至于我爸妈和邵家的合作,牵扯不到我们小一辈身上。”
蒋柠兴致不高地嗯了声,加快脚步,指了指另一边,“我从后门进。”
意思很明显,别跟着。
苏珩确实没跟上,怕引起反感。
她对自己的戒备和误会,只能靠时间慢慢解开。
蒋柠到宿舍时黎星瑶正在收拾东西,“吃完再收。”
黎星瑶停下手里的活,拿湿纸巾擦了擦手,“咱俩带一个行李箱吧。”
“好,”蒋柠把早饭放桌上,拆开包装袋,拿了根油条叼在嘴里,含糊道:“用我的,我那个大。”
夏玥从洗手间出来,听到两人说什么箱子,随口一问:“你们要出去玩?”
“不是,”蒋柠摇头,“去一个姐姐的婚礼,在庄子里,有点远,”咽下嘴里的油条,“盛超应该也去。”
夏玥嗯了声,昨晚盛超跟她提了一嘴,说是要参加一个婚礼,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要提前去,原来是在山庄。
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
不禁看了眼蒋柠和黎星瑶,她们一出生就已经到了大多人努力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金字塔。
也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甚至可能是花上一辈子,都赶不上她们的一星半点。
莫名发现,穷人与富人之间像是永远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