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玉清筑, 南栖拢着氅衣外头叫风吹乱的发丝,夜色浓,绿墨扶着她小心翼翼着脚下。
抬头看见书房内亮着的灯火, 略微有些担忧地看向南栖叫了声小姐。
院门边那小厮却已上前来接过绿墨手中的灯笼, 迎着二人穿过廊下往里头去。
“二表姑娘,公子刚下值回来, 还未歇下就赶着让人来递消息了。”
今夜这般晚,原来是刚下值吗,南栖垂落的指尖摸了摸衣袖ʝʂց上绣的花纹。
他官拜大理寺卿,为朝中事兢兢业业,与一般官宦子弟不同。
到了书房前南栖照旧是一个人进去, 绿墨被请着去后头偏院里喝茶。
推开略微有些厚重的门扉, 许是今日他回来的晚了, 室内未生地龙, 就连一盆炭火也无。
书案前几点油灯晃悠晃悠,墙角燃着的灯火也叫风吹的熄灭了,郎君似是刚回来不久,沐浴后穿了一袭素白的寝衣。衣襟敞开, 有水珠顺着喉边滚落。
如墨青丝只用一根发带随意束起,不似往常端庄肃穆模样。
听得有人来,他搁下笔, 微褶的眸子看了过来,漆眸沉沉叫人心颤。月光从支摘窗半开一侧漏了进来,落在郎君面上。
鼻若悬胆, 不怒不笑的容颜更显孤高清冷, 白如玉修长有力的指节朝她伸了过来。
南栖怯怯的,氅衣将身子罩得密不透风, 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她思忖着,近日里是否有哪里惹毛了二表哥。
绣履踏在藏青色素纹毡毯上,软软地落地无声,她走向他身侧湿漉漉的眸子抬起,怯生生唤了句二表哥。
夜色幽深,女郎娇靥泛红,上挑的眉眼里满含情丝,千千成结罩成个网落入进去便难以脱身。纤细柔嫩的指尖从氅衣里头伸出来,蜻蜓点水般搭在他衣襟前。
活脱脱一副勾人妖精模样,叫人沉沦后难以再放过。
萧衍垂落的眉睫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色。看着她泛着不正常潮红的面庞,粗糙的指腹从眼角处往下摩挲而过,感受身前娇躯微颤。
他却收回了手,从一旁的匣子中取出白玉瓶。
南栖亦步亦趋,只觉刚刚叫他碰过的地方越发烫了,明知是毒药却忍不住去尝。
走在软软的毡毯上如走在云端,室内虽冷她却觉得不冷了,潋滟桃花眸中眸光渐渐涣散,凭着本能将面颊倚附于他颈侧,似乎因为上头落着沐浴后的水珠,微凉而又惬意。
南栖没忍住扯了他的衣袖哀求着道:“衍哥哥,南栖难受。”
羽缎斗篷上白嫩嫩的耳垂似是也叫那药蛊惑着泛红,耳孔上依旧乖乖放着根他精挑细选的茶叶梗。
将人抱着侧坐在圈椅上,看着靠在他衣襟前眼边挂着泪花的小姑娘,似是还不知道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昨夜炙热难熬,她好似半睡半醒昏沉过去。
捏了捏她细软的指骨,饶是心中再为她和旁人的事吃味,却也不忍真的对她如何。
垂首拨开她额边被汗水濡湿贴着的秀发,印下一吻。
掌心轻轻拖着她的后脑勺,低沉微哑的声音含着蛊惑在她耳畔响起:“表妹说是哪里难受?”
哪里难受,她好像哪里都难受。
郎君却仿若不急不缓,拿巾帕沾水轻轻擦拭她面颊边白嫩嫩的耳垂,取一小块白糯的膏药敷于上头,以防伤口感染。
感受那修长有力的指在她耳边摆弄,冰凉凉的,酥麻微痒,南栖偏头躲了躲。
她好像不是这里难受,但又是哪里,微微上翘的唇瓣动了动,饶是晕乎乎的她也知道有些难以启齿。
直觉告诉她萧衍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是哪里她说不上来。好像以往他都是唤她南栖,少有叫她表妹的时候。
莫非是官场上遇到了些难事吗?
她坐直了身子,却无意间瞥见书案上头有一方白帕,四方角合起,似是裹着些东西。
伸出手就够着的距离。
她一手抱着他紧紧掐着她腰肢的结实臂膀,另一只手去够着桌案。
面颊绯红,无声无息流露出娇媚之态。
郎君看着被紧紧抱着的胳膊,将小女子的一举一动尽收入眼底。
看着她伸手去拿桌案上本该送给她的玲珑碧玉钗,视线从她娇艳欲滴夺人眼的娇靥往上移,落在那松松挽就的秀发上。
依旧只簪了只红宝石点珠钗,斜缀着些细小珠花。
实在是太素了,若非这张艳绝临安的面庞,旁人皆将视线落于她面上,少有看她穿了什么,戴了什么。换上个旁的人,不知是何等落魄模样。
似乎那红宝石点珠钗是上回她救谭姐儿落水后母亲让库房拟了单子赠给她的那套头面中的一样。
漆眸阖上,不知为何想见她打开木匣子,看见碧玉钗后眸中泛着喜意的模样。
然钗子已叫他那时得知真相后捏碎了。
兰陵萧氏二公子天人之姿,尤善谋略,将周遭事都掌控在手心,无论何时都处于不败之地。
但自从遇上南栖,碰上与她相关的事便无法控制心中所思所想,所为自是有了偏颇。
有种叫后悔的东西,鬼使神差地在心头蔓延,这对于他来说是头一回。
往前知事情的年月里他从未悔过,也无需悔。
南栖不知道揽着她腰的人在想些什么,本以为离书案近的很,不想努力伸手够了够才堪堪碰到那块白帕。
摸到了细细的像钗身一样的东西,扯开了瞧,裂成好几瓣的碎玉躺在白帕上。
饶是碎了,也不难看出它原来的模样,是个顶端雕刻了琼花的碧玉钗,通透水润,玉质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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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栖身上被七日醉折磨的难受,心头却有了一丝丝清明。
莫非二表哥他有了意中人,因为某些原因他去寻了那女娘子结果人家却拒了他,他失魂落魄松手摔了这定情玉钗。
男子送女子钗,多有定情之意,无怪南栖多想。
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慌乱无措,也有些难过。
但很快她便知道为何了,她在怕,怕他有了意中人会娶妻,若娶了妻后她该何去何从,莫非真的翻过了年要回叶家去。
不,绝对不能这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得紧紧攀着他,多要些金银财物,再或是让他心生愧疚替她寻个好姻缘。
萧衍没有忽略掉她眸内一闪而过的落寞,诡异的情绪差些冲刷掉他自下值归来所想。
白嫩嫩的指尖拂过那碧玉钗后又收了回来紧紧抱着他有力的臂膀,精致的琼鼻似是皱了皱在他衣襟前蹭了蹭:“衍哥哥,我热。”
低头看着修长的指节解掉了她斗篷前的丝绦,南栖低下头,软软的下巴贴着他的指节。
尚且带着净室的水汽,冰冰凉凉叫人觉得舒服。
她被抱着放在适才放玉钗的书案上头,案前还摞了厚厚的一侧卷宗,书案很大,她坐在上头还隔着那卷宗很远很远。
“那玉钗,下回再寻个好的送给你。”依稀听得郎君轻声说道。
?是被她看见了也要寻个好的赠与她吗。
倒是与她所想的不谋而合,那钗子一看便有价无市,南栖愣了愣,唇边扬起抹甜甜的笑道了声好。
瞧着是真的开心,似乎真的为他要送她钗子而喜悦。
是因为钗子,还是因为赠钗有定情之意,莫名的,他想要听见她说出来。
面颊在素白暗绣银衣襟前蹭了蹭,额边滚落香汗,南栖要捱不住了,又扯了扯面前人的衣袖期艾地央求道:“衍哥哥,你昨夜给我喂的药呢,还有吗,南栖现在又在难受的很。”
药,她以为昨夜那般情状是用药解的吗?
骨子里的劣根性在作祟,修长如玉的指节拭掉了她眼边泪,附耳于上声音泛着哑意,若干柴烈火一触火星子即燃:“南栖,你中的是七日醉,无药可解。”
拨开她鬓边的乱发,拿掉了固定着的红宝石珠钗,松松挽就的发髻乱了,如云堆般漫过他搭在那单薄脊背的手掌上。
丝滑若绸缎。
尽态极妍,娇媚到了极致的面庞小巧精致,在几盏飘忽的烛火映照下显得朦胧惑人。
无药可解,可她昨日明明看见的,表哥并未动她分毫。
正思忖着,修长有力的指节已经挑开她侧边的衣带子,茜色裙裳从肩头剥落,入眼是欺霜赛雪的白,玲珑起伏的婀娜。
她想往后躲去,坐在书案上头后头却空空如也,双手撑着桌案往后挪去约素细腰却叫大掌攥地紧紧的,不得动分毫。
偏生周身都在叫嚣着近些,离他更近些。
南栖所幸不管了,将胳膊紧紧环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上,潋滟桃花眸叫泪水润地湿漉漉,我见尤怜。
“衍哥哥,若无解药,那南栖怎么办?”软绵绵带着哭腔的话语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漆眸中晦涩一闪而过,看了眼硬邦邦的书案,终究是将人抱了下来。
拐入昨夜去过的厢房,南栖趴伏于松松软软的榻上,娇娇怯怯地讨着水喝。
口干舌燥,喝了几盏水,唇瓣泛着水润润的光。
锦被由蜀锦裁制,上头银色金色细线绣了精美的祥云模样,触之冰冰ʝʂց凉,沁人意。南栖松开了他,团着那床蜀锦被褥不松手。
却不得其法,难耐的很。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郎君立于榻旁,漆眸从垂落的帷帘入,将那一寸一寸肌肤收于眼底。
烫人的体温很快便将那床蜀锦被捂地暖和和,燥意又席卷周身,南栖坐起来,两手撑着床榻想向着一旁未躺过尚且冰凉的地方挪去。
乌发垂落着的香肩却叫一掌扣着,耳边似闻布帛碎裂之音。
藏青色素纹毡毯上卧着茜色罗裙,明暗交织,旖旎异常。
柔夷紧紧攥着郎君结实有力的臂膀,直扯那月白寝衣松散开,露出里头肌理分明的胸/膛。
她知道了昨夜无解药是如何松快的。
膝窝上一寸之处叫他膝盖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修长有力的指节裹挟着冷意抚过。
鸳鸯玉枕映酥/胸,床榻上的帷帘垂落,依稀只见郎君结实有力的臂膀搭在女娘子膝上,静谧的室内除却炭火嗤声,伴随着细碎嘤咛隐约还闻扑朔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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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无暇的蝤蛴后仰,绯红从耳边荼蘼蔓延着往下。
无法阻止那律/动/有序指节,南栖只得以柔夷掩面,缓和掉那份羞赧,难堪与无助。
无法抑制的娇吟从唇边一点一点流泻,好难捱。
似是与之前相比,心头的煎熬更甚,他怎能这般欺负她,好似又是她求着他的,这到底算什么呢。
南栖攥着他的衣袖呜呜咽咽哭了起来,似是受不住了,晶莹的泪珠从香腮边滚落。
“哭什么,现下可感觉好受了些。”身前娇躯微颤,小女子止不住泪水,檀口一张一合又没有声音发出,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郎君收回了手,昏黄烛火映照下,修长有力的指节上似乎染上了些水渍。他拿过一旁四四方方的白帕,细细的擦拭着。
似是见不得那画面,豆大的泪水从眸中起,挂在纤长的睫羽上,一颗一颗扑簌簌的落下。我见尤怜,好不可怜。
夜色中,似闻一声清冽的笑声,如雪落松针,绵绵长长,叫人想细细去品。
萧衍捏着南栖细细弱弱的指骨,郎艳独绝的面庞与白日里端庄雅致,清冷孤高的萧二公子判若两人。他用那手抬起南栖精致小巧的下巴,漆眸内晦涩不明,声音微哑似蛊惑:“南栖不若自己试试。”
看着不住摇头,眼边带着碎泪的小姑娘,他意有所指道:“南栖,你说你日后该如何?”
日后该如何,她如今将自己送上了门,日后该如何不是应该看他愿不愿意放过她吗,愿不愿意从指头缝里漏出点什么来,这便足够她过好余生了。
装着不知,南栖摇了摇头。
两手却抱着那臂膀抱的更紧了些,直将那木叔乳盈盈挤出一道深深沟壑。
无形之间,容色清冷的二公子似乎很是受用,一手揽过那细细腰肢,将人揽入怀中。清冷的声音似带着隐忍:“是你先招惹某的,却由不得你结束。日后也休要想着临安旁的郎君,叶南栖,你只能嫁与某。”
南栖抬眸,看见他额角似是有青筋在跳动。
许是憋的难受,她对这种感觉能感同身受。
霓裳帐暖,暖香浓浓,此刻说的话能当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