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海猛地一拉被子,瞪着贺元弋:“不都说开了吗?贺大人怎么……”
“夫人误会了,我只是想好好歇歇。”贺元弋打断她。
白凝海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啊!这尴尬的场面。
贺元弋脱了鞋,继续脱下喜服时,白凝海掀了被子,下了床榻。
“那个,贺大人,我已经睡醒了。现在把位置让给你啊!你好好歇着。”
贺元弋看着穿着薄袜未着鞋履站在离床榻丈余远的白凝海,一阵苦涩泛上了心头。
他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还是对白凝海招了招手:“过来过来。地凉。”
“不凉不凉。”
“过来。”语气不容拒绝。
白凝海感受到了来自丞相大人的那种震慑力,心里掂量着自己遁走的几率,加上地上确实凉,她便听话地迈着小碎步挪了过去。
贺元弋起身往一边坐了坐,给白凝海让出了足够宽的位置。
“坐下。我再跟夫人多说两句。”
白凝海坐下,贺元弋拿了一旁的外袍递给了她。
“你我拜了天地,已是正式夫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你我在外人面前,都需得是夫妻一体。”
贺元弋笑笑:“夫人不是说唱戏吗?那可愿与我一起,将夫妻相携这出戏唱好?”
白凝海看着贺元弋。他的眼神清明,眸光澄澈,没有心虚躲闪。
“好。”
“那第一条,夫人日后不可唤我贺大人。”
“嗯……那叫丞相大人?”
贺元弋无奈:“夫君。你唤我夫君。”
白凝海蓦的红了脸,赶紧双手抚脸,压了压:“夫……夫……夫……唉呀!叫不出口!”
贺元弋抿唇微笑看着她:“不急,再试试。”
白凝海见贺元弋一副看戏的表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贺元弋喜看白凝海表情生动的样子。
他已经把自己活成一张面具了,不想日后日日所见的人,还是张面具。
“迟早是要叫出口的,不然,待天明之后,这戏还怎么唱?”
听贺元弋这么说,白凝海随即心一横,眼睛一闭:“夫君!”
“嗯。”
贺元弋轻轻应声,脸上却笑得灿若骄阳。
今日我叫你一声“夫人”,你唤我一句“夫君”,便定了夫妻。
昔日你赠我冬日红梅春日花,今后我护你一生肆意欢畅。
白凝海看着笑容灿烂的贺元弋,不明白为何一句夫君,能让他如此开心。
贺元弋看着白凝海的眼睛:“夫人,丞相府人口简单,后院也只你一人。明日,我会将库房钥匙和府中中馈都交给你。今后,这丞相府,就交给你了。”
白凝海吓得摆手:“贺……”
看到贺元弋轻瞪过来的眼神,白凝海忙改口:“夫君,你也知道,我是从白凤楼出来的。我只会打杂,可不会管理中馈这些啊!”
“无妨。你只管让别人做就是,周嬷嬷也会帮着你的。”
“哦……可我要是做不好,你会不会怪我?”
贺元弋摇头:“怎会。即使你败了整个丞相府,我也可以有俸禄让你吃上饱饭的。”
看贺元弋这么好说话,白凝海胆子大了些。
她往贺元弋那边挪了挪:“夫君,我从小没学什么大家规矩,万一行事给你丢人了,你会不会一生气就休了我?我不是不让你休我啊!只是,你休我赶我出府之前tຊ,给我留上一个月的时间,我好跟太后她老人家交待交待。”
贺元弋不知道自己在白凝海心里是什么形象,怎么觉着自己倒像是个喜怒狂杀的人。
“嗯,我想跟你说的第二条,就是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入了丞相府,还是什么样的就好。无需为了个丞相夫人的名头,改变自己。”
白凝海难以置信:“我怕你会后悔说这话!”
“不会。”贺元弋笑,“只是,丞相府有了女眷,日后给丞相府递帖子的宴会肯定不能少。夫人想去的,便去。不想去的,便不理会。”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不识礼数?”
“你已经是丞相夫人了,不识礼数又何妨?你只需信你夫君便好。”
白凝海点着头。
就是啊!自己都飞上枝头做了丞相夫人了,这天下哪儿还有几个人需要自己用礼数去贴的?
“还有,夫人需记住的第三条便是,我与贺家人不合。”
这个白凝海从周嬷嬷那里听到了一些,但有了贺元弋这话,以后万一碰上贺家人,她心里也就有数了。
白凝海眨了眨眼睛:“还有第四第五条吗?”
“有。”
贺元弋皓齿一露,笑着道:“夫人可否三五日为我的书房换一次花?”
白凝海一怔:“你怎会猜到的?”
贺元弋神色松弛下来,眼底覆了一层柔和:“夫人不若说说为何会赠我花?”
“我就是觉得,那红梅是你让人栽种的。梅花开了,想给你看看花开的样子。”
“你都来丞相府了,为何不亲手给我?”
“不是没想过。但怕你知道我可随意出入丞相府,你把我给抓了,或者干脆退婚。那……那我多愧对太后一番好意恩情啊!”
“你的脑袋瓜知道转,但不够聪慧。”
贺元弋开始脱外袍,吓了白凝海拢了身上的袍子,挪离他又远了一点。
“夫人不必惊慌。我自认为人还算君子,夫人不想之事,我定不会强迫。”
贺元弋把脱下的外袍放在一旁:“只是,忙了一日,确实累了。”
白凝海站了起来:“那你好好歇着,我到那边坐会儿,保证不出这屋。”
贺元弋拉住了她的手臂:“夫人不必这么躲我。床榻足够宽。”
白凝海被他这么一拉,顿时觉得脸都烧了起来。
白凝海!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白凤楼里你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
怎的现在单独跟一个君子在一起,倒自己先意乱起来了?
贺丞相要不是为了完成他的差事,他会娶你顾你名声跟你在一个屋里待着?
冷静!贺丞相都可以为了唱一出好戏牺牲自己,你为什么还要矫情扭捏?
贺元弋仰头看着她,道:“信我。”
白凝海把贺元弋拉着她的手一甩,闪身上了床榻里边,将一个枕头往中间一放:“互不侵犯领地。”
贺元弋看她这个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一根手指挠了挠眉尾,贺元弋道:“好。”
贺元弋终于躺下,感受到了身体的放松舒适。
一场大婚,确实把人累得不轻。
累了一天,还没有洞房花烛夜。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