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蔓笑眯了眼,恍然道,“哦!是黎崽的丈夫啊,瞧我这记性,怎么不和黎崽回来玩啊?”
“奶奶。”祝书黎出声解释,“我是正好在这边出差。”
闻时琛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说了抱歉,“奶奶,不好意思,下次我再和书黎一起回去。”
柳蔓笑呵呵,压根都没往心里去,“行啊,下次一起回来,你要和黎崽说什么啊?我把手机给他。”
“好……”
祝书黎去洗干净手,接过手机,记起昨晚的事,不自然地放轻语调,“琛哥。”
其实闻时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从昨晚到现在,不管是睡觉还是工作,一直分心想着人,尤其是让助理处理完网上的事,就忍不住频繁看手机,直到下班,就莫名其妙打了这个电话。
“琛哥?”
见他久久不说话,祝书黎避开柳蔓兴致勃勃地目光,声音压得越发的低,“我要去给老太太做饭了,晚上再给你打视频好不好?”
闻时琛压下莫名的情绪,“嗯,你去吧。”
“拜拜。”
祝书黎挂断电话,回头对上柳蔓的视线,轻咳一声,“我去做饭了。”
柳蔓靠回躺椅,哼声,“有什么是我老太太不能听的……”
天色暗下,门前的太阳能路灯亮起,吃饱饭的祖孙俩坐在院子闲聊。
大黄也回来了,是一只被养得毛发顺溜的田园犬,认出祝书黎以后就黏着求撸毛。
祝书黎顺着大黄的毛发,再次和柳蔓提起,“真的不考虑搬去京都吗?”
柳蔓阖着眼,晃着蒲扇,“不去,我在这过得舒坦着呢,你过好你的日子就得了,别操心我了。”
“谁家老人像你这样的?”
“我哪样了?我吃好睡好,还能隔三差五出去调研,偶尔去学校给小朋友上堂课,多自在啊。”
“我想多陪陪你啊。”
柳蔓在镇中学教了几十年的书,退休以后挺受镇政府和邻居的关照,没有让祝书黎特别担心,但还是想让她一起去京都,能常伴她左右,她却总是拒绝,这事一直商量不下来,让祝书黎挺郁闷的。
“黎崽啊。”
柳蔓用扇子拍了拍祝书黎的胳膊,“你长大了,现在变得很厉害,奶奶不用担心你会被人欺负了,剩下的日子都是舒适的,你再一直逼我搬家,我可要抑郁了。”
祝书黎被逗笑了,“和我搬去京都就抑郁了?”
她严肃点头,“可不是,我可是专门研究过心理学的,城市生活压力大,所以现在的年轻人才这么容易抑郁,前段时间我还怕你婚姻生活不美满,也抑郁了呢。”
“什么啊,我和闻时琛很好。”
“啧啧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你不被欺负,我懒得操心你了,你也别操心我。”
“你真是……”
“不听你说了。”柳蔓起身,往屋里走,“我得休息了,明天中午还要去隔壁镇做调研呢。”
祝书黎疑惑发问,“啊?不是不去了吗?留我一个人在家?”
“你回去呗,把我的调研计划都打乱了,真是个麻烦崽。”
“……”
他深深叹了口气,拍了拍大黄的狗头,“我回房间了,你也去睡觉吧。”
“汪……”
祝书黎的房间在二楼,即使很久没回来,还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衣柜的旧衣服都带着淡淡的清香。
他拿了套睡衣进浴室,洗完澡出来窝在分别许久的小床上,给闻时琛打视频。
响铃没多久,闻时琛就接了,看背景是在书房。
祝书黎不太好意思直视他,视线飘忽瞟着屏幕边缘,“你还在加班吗?”
闻时琛关掉电脑起身,“忙完了。”
“哦……”
两边陷入无言。
祝书黎扯着被角,见那边换成了卧室背景,才又呐呐开口,“你下午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闻时琛扫过床头柜的玻璃杯,坐到床边,淡定自如地回,“你说要回去看奶奶,想让你代我问个好。”
“你已经亲自和她说了……”
“嗯,她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明天还要去隔壁镇搞什么调研。”
“那你呢?”
他郁闷瘪嘴,“我和大黄在家呗。”
闻时琛试图回忆他家的人口,找不到关于大黄的印象,“大黄是?”
“去年奶奶捡的流浪狗啊。”
“哦……”
祝书黎终于掀眸看他,又很快垂下眼帘,“我和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
他怔住了,生出一阵懊悔,“抱歉……”
祝书黎笑了下,“没什么好抱歉的,大黄被奶奶养得很好,明天拍照给你看。”
闻时琛看着他的笑,却觉得心里有些发闷,干涩地说了个好。
他侧过身,半张脸陷入枕头里,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弯弯眼,“你是不是还没洗澡?快去洗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闻时琛没动,微微抿唇,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打算明晚回的,但是奶奶中午就去隔壁镇了,可能会提前回吧。”
“订机票了吗?”
“还没有,不着急,我想想再订。”
他暗暗摩挲了下指尖,又问,“要我去接你吗?”
祝书黎愣了两秒,扬起粲然的笑,“你不忙啊?”
笼罩在周边的阴郁缓缓散去,闻时琛微微勾起唇角,“订好机票,把航班号发我。”
他开心地蹭了蹭枕头,“好。”
闻时琛注意着祝书黎的小动作,眼底的笑意渐浓,好像很喜欢蹭东西啊,喜欢蹭枕头,还喜欢蹭自己。
“老公。”祝书黎压着嗓子,软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闻时琛无法抑制想到昨晚,视线再度扫过玻璃杯,喉结动了动。
“你在看什么啊?”他耍小性子般嘟囔,“你不许回避,快说,想不想我?”
闻时琛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睡觉吧,我去洗澡。”
“你……哼,你就是想我了。”
“挂了……”
祝书黎看着失去人影的屏幕,抱着被子来回翻滚了两下,开心得冒泡,“就是想我了,还不承认,闻时琛,你惨了,你要坠入爱河了。”
闻家别墅,主卧浴室,闻时琛站在花洒下,闭眼仰头,任由冷水冲刷脸庞,可是满身的热气怎么也褪不去,反而因为脑海里不断闪过的祝书黎的模样,愈烧愈烈。
半分钟后,他低笑轻喃,“真会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