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暖光流泻,一双修长冷白的手,停在半空中,等着人搀着。
江漾的眸光垂落,又掀起,眸底是清浅,盛了捧月光,降在他身上。
叶徒深轻弯着唇,神色倦懒地往后靠,冷淡又勾人。
——他在勾她。
江漾心口微窒,呼吸都暂停了些。
“江漾,我醉了。”
叶徒深黑眸沉沉,清冷微哑的嗓音,似有一股难言的惑人劲儿拉扯着江漾心尖的那根弦,不能平静。
“深……”江漾顿了下,脸上慌措不明,眸光偏转,“二爷,我……”
她想拒绝,可和拒绝相关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是这么的没出息,他稍微掀掀眼皮,明知是逗弄,明知是假意,她依旧上套。
他的那只手依旧抬着,骨感分明,脉络清晰。
“江漾,深哥举累了。”
叶徒深极低的笑了声,姿态随性慵懒,清沉的眼眸里勾缠着暧昧的光。
他在跟江漾耍赖。
这样的他少见,也难见。
江漾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那根弦。
直接崩断了!
江漾的手抚上了叶徒深的肌肤,袖口蜷着,露出一截小臂,她的指尖刚触碰上,温热感传来,江漾彻底的不清醒了。
她扬着眸,里面的光深深漾漾,轻轻颤颤。
她的纤嫩几根手指完全搭在了叶徒深停放在半空中的手。
“江漾。”他唤她,嗓音很哑,很低,烫人又迷碎。
“深哥,我在。”她眼底清澈又浑浊,明知不可动心,但还是动了。
感性凌驾于理性之上。
她克制不住。
叶徒深眼底深情渐渐剥落,他勾扯着唇角的弧度变大,顽劣乖张,他手翻转一个角度,按住江漾的手,往回一扯,没用多少力,就拉了过来。
她重心不稳,跌进叶徒深怀里。
叶徒深的呼吸沉了下去,低撩的声线蹭着她的耳廓,蜷起一抹微痒来。
江漾怕痒,头稍稍躲开了些。
他说:“别躲。”
江漾忍住痒,又凑了过去。
“江漾,你爱不爱我?”
寂静的车厢内,他的声音异常清晰,很飘,却也用力。
江漾早就失了理智,哪里分的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爱的,我爱深哥。”
软软的声音带着钩子,缠绵又真挚。
倏地,叶徒深将她无情的推开,冷笑着轻哼了声,散漫的声音加重,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听见了吗,她说爱我。”
江漾怔住,没从方才他的短暂的温柔里缓过劲来。
叶徒深掏出手机,熄灭的屏幕忽的亮了,手机屏幕上的页面是正在通话中。
叶徒深的手指摩挲着挪到音量键的上面,按住,手机那头的音量渐渐清晰。
江漾脑子乱糟糟的,完全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嘲讽调侃罢了。
她眼里有泪花,吸了吸鼻子,声音发哽:“你们这群少爷真无聊。”
叶徒深用鼻音发出一声哼,那边乱乱嚷嚷,他听得烦,按灭了电话。
车厢里再度恢复了静谧,气氛里却微妙了许多。
“二爷真是好兴致。”
江漾眼周红了一圈,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幻想被打破?还是因为温存消散?
“别哭了,烦。”叶徒深拧着眉心,“滚吧。”
他最是厌烦女人哭了,他没那个耐心安慰人。
这两年,她是越来越爱哭了。
江漾微红着眼,瞄了他一眼:“不是醉了吗?”
怯懦的声音里,又沾着些讽刺。
叶徒深眉梢轻挑了下,歪着头杵着胳膊,打量着的目光注视着江漾:“没醉啊。”
“就是想玩你。”
他轻飘飘地说。
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江漾的心口,又紧又闷。
他来了兴致,她就要陪他耍。
甚至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直播,贬低她到底是多么的轻贱。
“不想玩了,赶紧滚吧。”
叶徒深阖上了眼,隔断开他和江漾的视线交汇。
不久后,窸窣的声音下,是微弱的“嘭”一声。
她连关门都不敢用力。
叶徒深睁开眼,黑眸漆深,情绪淡然。
连发脾气都是无力的懦弱样。
太乖了吧。
叶徒深折腾了江漾一趟,这几天的压抑散了大半,看她不开心,他就开心,似乎只有羞辱她,才能称得上快意。
温舒意打来电话时,他耐心都多了几分。
“深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没睡呢。”
温舒意能听出叶徒深的语调是向上的,兴致不错。
“深哥,最近忙吗,上次买的包我不喜欢,土死了。”温舒意努着唇,娇嗔地说道。
叶徒深手搭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敲着,“江漾的眼光确实不怎么地。”
“那深哥……”温舒意顿了下,用小女人的声音撒娇道:“你能不能陪我一起逛街啊,我喜欢你的眼光。”
明明是想让叶徒深给她消费,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人心甘情愿。
“行啊,正好明天不忙。”
他随口答应,没觉得哪不妥,也没觉得心里有愧……
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江漾只能打车到地铁站。
涩然的冷风透过单薄的衣服,好像窜进骨头里,冷的全身发抖。
她今天怪没出息的,跌进迷途中去了,被叶徒深几个动作表情,勾得魂不守舍。
她讨厌叶徒深叫她的名字,可又爱的不行。
很别扭不是。
江漾揉了揉眼眶,泪好像更多了。
司机是热心肠的大叔,看小姑娘哭,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好心劝到:“姑娘,生活上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咬牙一闭眼就能挺过去了。”
江漾腼腆,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哭,今天却是失控了。
许是今夜的叶徒深格外“勾人”吧。
江漾意识清明了些,“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想前男友了。”
司机的方言很重,他“害”了声,手打了下方向盘,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缺男孩子追,这个不走,那个不来,下个更好,年轻就要好好体验,可千万别为一个男人断了腿。”
司机师傅看上去很老成,四十左右的年纪,想法却很年轻,比她都要通透。
江漾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明明车里暖烘烘的,江漾却觉得很冷。
千万别为一个男人断了腿。
这句话反复在江漾的耳边回荡。
可她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断了腿,心里有他,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只要是看见那张脸,就难割舍。
真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