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没有!”
春桃一张娇嫩的小脸上,此时遍布着深深浅浅的血痕。
一张脸,就这么毁了。
樱宛心痛得不行,看向老夫人的目光中带了冷意,“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老夫人长长的金属护甲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手中龙头拐杖,“不过就是,你的丫鬟得了你的吩咐,为你偷这脏东西,供你和野男人厮混。”
手一扬。
什么东西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紫铜盒子弹开。
是《春宫十二景》!
樱宛心中一凉。
这东西,竟落到了顾老夫人手里。
人群后,冬月眸光一闪。
刻意放轻脚步,向后退去。
这事严重了。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厂公念着旧情,能救夫人和春桃。
冬月对上樱宛目光,眼神中有一丝安慰。
知道她是要去找顾玄卿,樱宛嘴里一阵泛苦。
这次,他是真得不会来了。
昨晚自己做了那种事,男人早厌弃她到了骨子里。
能借老太太的手处理掉她……
或许对男人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害苦了春桃。
下一刻。
门外传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紧接着,是冬月的一声惊呼。
樱宛在床上,几乎坐不住。
帘子一掀,半边脸高高肿起的冬月被一个仆妇推搡进来,“老夫人,这贱蹄子要跑。”
顾老夫人阴冷的目光看着冬月,“是要去找我儿报信?你这贱婢,倒有几份忠心。”
冬月在府里时间长,很听说过老夫人几件心狠手辣的旧事。
当下吓得浑身发抖,“老夫人,您……您冤枉了我们夫人……厂公他回来,怕、怕是要生气。”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顾老夫人却一下就明白了冬月的意思,不外乎就是用顾玄卿来压自己的权威。
老夫人冷笑,“你以为我儿还会管这样的脏东西?”
顾玄卿今天一早,就冷着脸离去。
消息早就传到了她这里。
这女人,怕是失宠了。
她打探得清楚,才敢带着人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
顾老夫人目光扫过樱宛、春桃冬月三人。
绝了魏樱宛的后路,她心中一阵畅快。
语调也慈和了许多,说出口的却是:“扒光衣服,拖出去打死。”
连老夫人身后立着的华月都吃了一惊。
她以为,不过是赶出σw.zλ.府去。
竟、竟要打死吗?
她的姨妈,有这样生杀予夺的权利?
“要我一个人的命就好,春桃她们……是无辜的。”樱宛声音低沉,“都……都是听我的命令,她们……不该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丹桂轻佻的声音传来,“老夫人,这个春桃最留不得……”
顾老夫人把樱宛的一席话,视作哀求,瞬间心情更好了。
可她没打算放过任何人,“那就……不用扒衣服了,直接打死。”
仆妇得了她的命令,率先上床来拉樱宛。
樱宛身上没什么力气,一下子便被仆妇拖下了床。
只听那仆妇冷哼一声,粗糙的手便向樱宛胸口抓来。
是要扒衣服了。
樱宛绝望地闭上眼。
她还有一句“对不起”,没来得及对顾玄卿说……
“住手!”
男人清冷的嗓音饱含压力。
仆妇的手下意识地一停。
顾老夫人有瞬间的慌乱,却马上镇定下来。
顾玄卿是还没看过魏樱宛现在的样子吧?
他喜欢她,不就是因为爱喝她那一口东西?
若看到她喂奶的东西,这般令人倒胃……怕是,也和自己一样,恨不得这女人早点去死。
老夫人冷声吩咐手下人,“让开,让我儿进来。”
顾玄卿似是从东厂直接回家,身上还是一件银灰色飞鱼服,气场极盛。
他一出现在门口,屋里所有人都下意思地屏住了呼吸。
樱宛小脸刷白。
被仆妇按着的手一时得了自由,连忙紧紧地捂住胸口。
自己这幅样子……不想给男人看到。
他怕是也会觉得恶心。
顾玄卿越过众人,向樱宛,“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也信了丹桂的说辞?
樱宛心中一凉,辩解的话却说不出口。
自己昨晚做了那样的事,丑态被男人看了个十成十。
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他不会再相信自己。
樱宛低下头,“只求……只求厂公放过我的两个丫鬟。”
一旁,被人压得跪在地上的春桃大喊:“夫人是冤枉的,她没有……呜!”
被身后的仆妇堵住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玄卿冷笑一声,“就没有旁的要说?”
樱宛张了张嘴。
她想说的话太多。
她想说她是干净的,没有过男人,更没生过孩子。
骗了厂公,很对不起。
还想说,昨晚,她不是故意……
可话到嘴边,樱宛苦笑,他哪里会信?
樱宛:“没有。”
“好,当真好极。”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冷无比。
樱宛知道自己如今只能任人宰割。
再不说话,闭上眼睛。
顾玄卿似乎是在自己面前,转了个身。
是要走了吧?
这一走,再见就是来生……
可男人并未迈步,而是立在她身前,挡住旁人的目光。
顾玄卿向门口处:“进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樱宛耳畔响起,“你这是吃了什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大夫?”
林清清从床上扯起被子,裹住樱宛,低声:“你求我的那件事,还没什么眉目,我就被你家厂公从藏书阁里拎了出来……”
樱宛细细的手指抓紧身上的被子,“你说,我……我身上,这是吃出来的?”
“嗯,”林清清点头,“多半是吃食里不干净,激得皮肤起了疹子。别担心,一两天就会全消。”
“真的?”
“当然,有我在,还能消得更快些。”
顾玄卿看向屋内众人,“所以,不是什么脏病。”
顾老夫人脸色一沉,指向春桃,“可这个丫鬟手里确实有脏东西,不该留。”
男人身后,樱宛身子一缩。
那《春宫十二景》,她……辨无可辨。
下一刻,男人声音响起,“这画,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