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恺正式返校,上学期期末的补考不能再拖,安心的任务就是督促ᴊsɢ他抓紧时间复习。
复习的地点在许恺的寝室,他把一干人都清了出去,限制他们三个小时内不准回来。
许恺带安心来男寝,安心一开始是抗拒的,被其他同学看见,指不定又有什么话传出来呢。
许恺嬉笑:“谁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我又没带其他女生来,我不怕。”
“我怕……”她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
许恺碰了碰她,问道:“怕什么?”
他问的莫名其妙,安心红着脸躲开,最后还是被他连拉带拽的带进了男寝。
来都来了,开始吧!安心把复习资料往许恺面前一丢,说:“把这些都做了,限时一个半小时……”
许恺翻了翻资料,天啊,这么多,一个半小时哪儿能够?
安心板着脸:“开始计时,你再磨蹭,我就罚你。”
“罚我什么,罚我亲你?”许恺冲她吹了一声口哨,表情暧昧,不怀好意。
安心拿起一本书就砸了过去:“认真点儿,你时间不多了。”
“很快,不用一个小时……”他拿眼睛挑她。
安心无言以对,这赖皮,说话越来越没底线了。
“寝室复习下次绝不能够!”这是三个小时后,走出男寝时,安心丢给许恺的一句话。
这三个小时,她几乎心不在焉,许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能让她想半天,然后才知道又被他调戏了。
而许恺说完话,跟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坐那做题,她想怼回去都没有理由,于是只能在心里憋气。
对安心的警告,许恺一脸的不在乎,他跟在她身后下楼,说了一句:“那就去你寝室,把你那些姐妹也轰出去。”
安心回身在他脚面上狠狠跺了一脚:“不理你啦……”
许恺这次被跺,没有跳着脚乱叫,因为她的力气小的只是轻轻一点而已。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食堂,安心找了个位置坐下,嘴巴嘟的老高。许恺凑过去,问她吃啥,她说随便。
许恺再回来,手上端着两份盖浇饭,一份推到她面前,一份自己的。
“还不快吃,今天晚饭学生那么多,一会儿收拾有你哭的。”
安心白他一眼,嘟囔了一句:“管得着吗?”
见他是真生气了,许恺伸手去拉她的手,她想抽回去,却是不可能的,他的力气她没办法抗衡。
“下次复习,视频吧,隔着手机屏幕,我再胡扯,你直接挂断……”
安心没绷住,居然笑了。她一笑,他就上脸,居然撒着娇说:“你的气息我都熟悉了,隔着屏幕我也能感受得到,怎么办?”
他撒娇的样子还挺可爱,安心这下一点气都没了。
两人愉快的共进晚餐。
饭后,等同学都撤了,许恺推着清洁车和安心一起收拾残局。
安心看着他,他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帅。
“你在家都不做家务的吧。”
许恺点点头。
为了她,他可以做这些又脏又累的活。
“养尊处优的少爷。”
许恺瞥了她一眼:“以后,我们的家务,我全包……”
又来了。
安心心里美滋滋的,有人承包家务,她可以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打游戏,那场景实在美哉。
晚饭后的校园有些热闹,两人走向那条小径,都不用事先商量,而是自然而然。
“你去蓉城的那些天,我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回忆着和你同行时的画面。”安心往他身边靠了靠,他感应到,顺势就揽住了她。
“每次训练完,躺在床上,我就想,你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啊,有时我逼着自己打喷嚏,那样,就证明你有在想我……”
他说的很认真,安心听着,心里都暖了。
“真要打喷嚏,你就感冒了。”安心不经意的说。
“我只对你感冒……”他柔着声音说,带出一丝诱惑。
安心笑着怼了他一下:“油嘴滑舌。”
“味道是不是很好,要不要重温一遍?”他说着就向她探过头去,安心一别头,就看见前面还有两个人在树下站着。
安心立刻停下,扯了扯许恺,示意他那边有人。
那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好像在争吵。安心拽了拽许恺:“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
许恺再度看过去,天色渐暗,又有树木遮挡,但许恺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甄恬。
甄恬在哭,而那个背对的人,还在讲着什么。
“你认识?”安心没认出甄恬,问了许恺一句。
“甄恬。”
安心仔细看过去,还真是甄恬,她哭的很伤心,而她对面站着的人,安心一眼就认出了是阮琛。
许恺看出事情不对劲儿,大步就往那边冲过去,安心紧紧的跟上去,就看见许恺一把推开阮琛,问他:“你想干什么?”
突然闯入的许恺让甄恬和阮琛大惊失色,甄恬立即停止哭泣,泪眼迷离的看着许恺。而阮琛此刻脸色铁青,安心第一次见到他的神情会这般的慌乱。
“没你们的事,走开。”阮琛没有了往常的儒雅,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安心走过去,搂住还在发抖的甄恬,目光落在阮琛脸上,她忽然就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好陌生。
“能让一个女生哭的这么伤心,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许恺的口气俨然有些愤怒。
阮琛在下一秒就恢复了平静,他正了正衬衫的衣领,一边扫了安心和甄恬一眼,一边往许恺面前靠了靠。
“我和甄恬的事,好像和你并没有关系。”
许恺盯着阮琛,这个人笑里藏刀,从一开始他就讨厌他的笑容:“她叫我哥,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甄恬抬头看向许恺,今天这种情形,他还愿意帮助她,是以哥哥对妹妹的帮助。
“哥哥?”阮琛嗤笑“你究竟有几个妹妹,别告诉我,全校的女生都是你妹。”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许恺,就在许恺出手的瞬间,安心冲了过来,一把扯住许恺的胳膊,一边对阮琛说:“你先走吧!”
阮琛一怔,这才发现安心的存在。
安心一边扯着许恺,一边对阮琛说:“我不知道你和甄恬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也谈不出什么来,等大家都冷静了,再好好聊聊吧。”
阮琛看着安心,情绪慢慢平复,他的眼神忽然就暗淡了,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些东西。
甄恬不敢看阮琛,不自觉的往许恺身边靠了靠。
看样子,甄恬很害怕阮琛,他的一个眼神,就让她瑟瑟发抖。
阮琛果然听了安心的劝,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扫过,然后离开了,依旧风度翩翩。
阮琛一走,甄恬就抑制不住哭的更加伤心了。
安心去扶她,问她:“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甄恬抬起泪眼,那眼里有无助,有悔恨,更有一种绝望。
她点点头,抱住了安心,小声对安心说:“帮我把池遇找来……”
阮琛一个人走出校园,站在马路上,他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出国的事泡汤了,女朋友也分手了,以往所有的优越感瞬间变得一文不值,这样的落差他没办法承受。
林翘那天在电话里提出分手,然后就把他给她买的礼物全部快递了回来。如此绝情的做法,他哭笑不得。两年的爱情之路,居然断的毫无退路,他只能怨自己没有出生在一个有钱的家庭里。
他给林翘买的礼物都是网上淘来的,因为他不可能有更多的钱来投资这份感情。以为林翘可以助他前途顺达,以为女人在爱情面前都会迷失自我,结果,他全错了。
林翘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尝试过,一个阮琛,只是感情空窗期时的一个寄托安慰罢了,他的才情样貌只能心动一时,未来,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两人是在北京大学生辩论会上相识,初次见阮琛,的确让林翘狠狠心动了一把,于是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恋爱阶段,虽然相隔千里,但热恋中的男女早就奋不顾身了。
异地恋能维持两年多,阮琛一直相信是自己的魅力打动了林翘,而林翘,在新鲜感一过,对他不能有求必应的陪伴开始怨声载道了。积怨一多,爱的再深也会被现实打败。
阮琛成了这场爱情的失败者,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林翘直接拉黑了阮琛的全部联系方式,阮琛去了北京,林翘避而不见。他在校园门口等了两天两夜,林翘一直没露面。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女人心狠起来,世界都变得黑暗无光。
阮琛心灰意冷,回来后,还要在同学面前继续扮演高富帅,他的心真的很累,可他无路可退。于是他求甄恬,以甄恬父亲的实力,助他出国简直易如反掌。
甄恬一开始是想帮他,可父亲这个人向来是唯利是图的,平白无故资助一个外人,他觉得不值。
甄恬没办法,只能拒绝了阮琛的请求,没想到,阮琛利用手里掌握的有关甄恬的一个秘密威胁她,如果不能说服她的父亲,他会将这个秘密宣扬出去,ᴊsɢ让她在海大没有立足之地
甄恬是阮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也想不到,这根救命稻草,抓住还是抓不住他摔的都会很惨。
半小时后,三个人坐在了星巴克一个角落的位置上,安心已经联系上了池遇,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许恺一脸懵,怎么又扯上了池遇。
安心心里同样有疑问,但是隐隐觉得有些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
甄恬坐在那儿一句话不说,她已经平复了心情,只是不愿意和许恺安心有眼神的交流。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缩在角落,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打扰。
池遇进来的时候,安心起身向他招招手。坐下来后,他才看到对面坐着的是甄恬。
他和甄恬还是上次撞车时见过一面,时隔这么久,再见面,似乎完全陌生。
咖啡端上来,四个人坐在那儿有短暂的沉默。
半天,安心碰了碰甄恬,低声说道:“人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甄恬一向沉静,经过情绪的大起大落后,整个人更加显得空寂了,她抬起眼看了一眼池遇,又迅速低下头,不敢和他直视。
池遇有些诧异,他和甄恬并无交集,今天的见面好像因他而起。
甄恬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了看大家,最后把目光又落在池遇的脸上,开口说道:“对不起,网络上的事,是我爆的料……”
空气瞬间凝滞,所有人都被这个答案惊呆了。
甄恬说出来后,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她觉得无比的轻松,哪怕会得到池遇的破口大骂。
三个人都呆掉了,网络上的事曾一度引起热议,还差点毁了一个优秀击剑手的运动生涯,没想到爆料人就是身边的人。
安心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惊讶之余,也对甄恬敢于承认的态度表示同情。她伸手握住甄恬的手,说:“我很早就怀疑过你,只是我没有证据。”
甄恬的脸红红的,起初爆料的用意很简单,为了许恺,后来,事态的不可控,让她惊慌失措,她害怕了,心虚了,网络上的攻击越来越激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我没想到这件事,影响那么大,到后来,我几乎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都在煎熬中活着,这不是我的初衷……”甄恬的眼睛一直瞄着池遇,他是整个事件的受害人,如果他现在还要追究责任,她愿意承担一切。
安心和许恺对视一眼,安心心里明白,甄恬爆料全是为了许恺。
“甄恬……”许恺开口了“我不值得你做这些事情……”
事到如今,甄恬已经想明白了,她对许恺的感情,一半出于双方家长,一半出于自己,而自己的那一半,似乎也不清晰,若要扪心自问,她和许恺的情谊,仅仅是小时候在一起的玩伴,长大后,他们都不了解对方,这种不了解又何来的喜欢呢。
“应该谢谢安心的提醒,我才正视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兄妹的关系最合适我们。”甄恬低着头,这话一出,她和许恺之间便再无瓜葛。
安心去拉甄恬的手,她的感情世界最单纯,以为的在一起,其实只是父母长辈的以为。
“你能明白是最好了,将来,你会遇到真正喜欢你,你也喜欢的那个人。”安心说。
池遇坐在一旁听着,似乎也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安心察觉出池遇的情绪变化,将话题转了回来,她问甄恬:“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甄恬看着池遇,他没错,只是无辜躺枪,她对他有一百个歉意。
“在医院,我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这就是安心要的答案,她苦思冥想也不得解,消息究竟是从哪儿出去的呢?原来隔墙有耳,是她和池遇亲口将消息放出去的。
安心和池遇对看一眼,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们自己难道就不用负这场舆论风暴的责任吗?
“委托华威发声明的也是你?”池遇问。
甄恬点头:“事态不可控,你又无辜受牵连,我想补救。”
“约我见面,就是想让池遇误会我才是真的委托人,也是你想出来的?”安心追问。
甄恬看着安心,她做了很多,可出发点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事情的发展是她控制不了的。
“是,但不是我的主意……”
安心看向甄恬,问道:“阮琛叫你这么做的?”
甄恬看着安心,她真是聪明,什么都看穿了。
“阮琛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爆料人,后来事情愈发的难以控制,他让我找梁律师,后来就有了那份声明,为了让我彻底和这件事撇清关系,阮琛让我故意约你到这儿来,好让池遇误认为,你就是那个委托人。”
安心深吸一口气,自己背锅,池遇躺枪,阮琛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学长,居然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这世界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这个人,简直卑鄙……”许恺一拍桌子,双眼怒火喷燃。
“他用这件事威胁我,让我帮助他出国,我办不到,他就要把这事宣扬出去,我害怕,与其他说,不如我向你们坦白……”甄恬哭了。两个人彼此利用,却又彼此伤害,他们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
“别怕,没人会伤害到你。”安心心里有一丝难受,她那么仰慕的阮琛学长,居然就是背地里向她捅刀子的人,她真是错看了人。
甄恬看着池遇,如果他不能原谅,她也无话可说,毕竟他遭受了那么长时间的舆论攻击,换做别人,一定会把她撕成两半的。
“对不起,池遇……”
池遇一直看着甄恬,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可他心里却没有了恨意,有的是对甄恬的同情。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什么了。”
甄恬的眼泪再次决堤,池遇的宽容让她觉得羞惭不已。当初为了帮许恺打击池遇,她才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段,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池遇这样宽容,但她的确是遇到了。
“事情已经过去,我也不想再提起,如果这件事能让你重新认识自己,我觉得也算值得了。”池遇站起身,打算离开。
甄恬叫住他:“我会向网友澄清一切的,相信我……”
池遇摇摇头,说:“没必要,别把自己逼的无路可退,事情已经翻篇了,顺其自然吧!”
“可我心里……”她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安心也站起来,她也是受害人之一,她也应该表个态:“我赞同池遇说的,已经翻篇了,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大家都相安无事这不是挺好吗?”
“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许恺也站立起来,他的话比任何人都有力度。
甄恬是彻底被感动了,没想到被她害过的人,都有一颗包容的心,而她差点就失去了这些人。
安心和甄恬回寝室了,许恺送池遇,两人站在车子旁,望着马路上车来车往,各自的心中都有所感叹。
网络的事件,好想让他们一夜之间都成熟了,许恺懂得了原谅别人,池遇也做到了宽容待人。这两个曾经彼此看不上的人,走到今天,似乎脾气很对味儿。从对手到队友,从敌人到朋友,这就是少年的成长。
“阮琛的事,你怎么看?”池遇问了一句。
许恺踩灭烟蒂,眼神有些幽暗:“这个人,得让他长长记性。”
池遇转过头看着许恺,脸上有一丝担忧:“省队的通知还没到,你现在不能有任何差错。”
许恺明白池遇的意思,可这口气不出,他心里不爽。
“阮琛已经得到了惩罚,众叛亲离,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池遇一直盯着许恺。
许恺点点头,说:“安心也不会同意的。”
池遇笑笑:“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换做以前,估计阮琛已经躺在医院了。”
许恺也跟着笑,他确实改变了不少,而他的改变全来自安心。
“如果你不计较,我听你的。”许恺伸手拍拍池遇的肩。
“我早就看开了。”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阮琛东倒西歪的走过来,他喝了酒,走近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就扑了过来。
许恺和池遇对看一眼,谁都没有理他。
阮琛走到两人面前,看看许恺,又看看池遇,然后伸出一只手,摇了摇,说着:“你们都知道了吧……”
许恺上前一步,揪住阮琛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安心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害她,你还是不是人?”
阮琛哈哈大笑,样子狰狞,他拍了拍许恺的手,含糊不清的说:“我败了,你们怎么说都行……换做是你们,未必做的有我磊落……”
许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真想挥拳打在他脸上。
池遇见状,喊了一声许恺。许恺忍着,用力将阮琛推了出去。
阮琛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终于站稳,没摔下去。
“别理他,这种ᴊsɢ人不值得。”
许恺冲阮琛啐了一口,眼里的怒火还在燃烧。
三天后,安心在图书馆门口遇上了阮琛。当时,两人都微微一顿,阮琛就要往回走,安心叫住了他。
阮琛停下来,把脸别向一边,不敢看她。
他样子有些憔悴,不似先前那般春风得意。
安心恨阮琛,他把所有向上的、正能量的东西在她面前粉碎,她一直仰慕,敬重的人,其实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安心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阮琛,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熟悉的。
被她盯着,阮琛浑身不自在,等到再也承受不住,他终于开了口:“别这样看着我,事情是我做的,你想怎样,我无话可说。”
他的态度依旧傲慢,却不再有任何可以欣赏到的风采,像临死之前无知的挣扎。
安心笑了笑,很酸涩。她说:“没想到背地里算计我的人会是你,不应该啊,你那么善于伪装,应该给自己留条退路啊。”
阮琛一怔,退路,已经无路可退,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他只能往下跳。
“我不能走回头路。”他倔强的仰着头。
安心看不出一丝的悔改,他以为他做的是天经地义的事,却已然将自己的人格践踏。
“不可救药。”
阮琛冷笑,看得出他的内心已经崩溃:“我不后悔,我努力过,争取过,天不遂我愿,是我运气不好,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
安心心里揪着疼,太过自命不凡的人,永远看不到自身的缺点,阮琛的盲目自信,让他膨胀到了极点,一旦碎裂,他再无勇气站起来。
“可悲”安心说“你明明有很好的未来,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是你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没有,我运气不好而已。”他瞪着大眼睛,里面凝着一股怨气“我没有好的家庭,没有人脉关系,我凭着自己,努力到现在,还不够吗?是老天不公,有钱人不懂的珍惜,没钱的人摔的遍体鳞伤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公平吗?”
安心心里阵阵酸疼,没钱怎么了,没钱就可以卑贱到连做人的原则都失去吗?她和母亲清贫度日,却仍有高贵的灵魂,是你自己轻看了自己,却还要怨天尤人。
“没钱人那么多,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这社会才是真的可悲了。”
阮琛满不在乎的扬扬手:“别和说大道理,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我想要的很简单,可得不到啊,怎么办,我只能想办法,我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你没资格对我进行审判。”
看着阮琛狰狞的脸,安心心灰意冷。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学长吗?曾经一切美好的,不过是虚假的伪装,他终究是个让人连恨都不想恨的渣男。
“我们不会把你怎样,你自己好好想想,若能过自己良心这道关,算你还活的明白。”安心觉得没必要再聊下去,这种人已经执迷不悟了。
阮琛嗤笑,冷冷的说:“放心,我阮琛不会认输。”
安心再看他一眼,陌生的几乎换了一个人。
“好自为之,自己的路,最好不要拉别人跟你一起走,不值。”安心说完,也不去图书馆了,转身原路返回。
阮琛在安心背后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以为你们做的就是对的,我没错……”
安心淡然的笑笑,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
身后那个人将永远和自己无关。
甄恬和安心忽然之间就成了朋友,洛雅简直不敢相信。她问安心:“她给你下了什么药?你别迷迷糊糊把自己卖了。”
安心笑笑:“甄恬比我们任何人都单纯,只是家庭环境不得不把自己塑造的很特别,特别了,自然与众不同。”
洛雅不太懂安心的话,什么特别,什么与众不同,反正她们不是一路人。
甄恬自那事以后,变得更加沉静了,性格也比从前温顺了很多。不再一副高冷,愿意和人沟通了。
这就是改变,安心很欣慰。
许恺补考顺利过关,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可许恺进省队的通知却迟迟没下来。
许恺问过教练,教练让他再等等,被省队教练约谈的人机会很大,只是时间问题。
许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若进不了省队,他出战全运会的信心就会受到阻碍,他不想带着遗憾出战。
池遇也觉得此事不太对劲儿,一般资格赛比完,很快就会有省队名单出炉,而这次省队的名单迟迟未见,好像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许恺表面无所谓,内心却一直在担心。训练的时候,好像也没什么积极性了,一连两周都没有回俱乐部。
安心知道许恺的心思,他现在有些低潮,情绪也不高,在一起的时候,安心明显能感觉到,他有时是在强颜欢笑。
一个人的热情,经不住时间的消磨,安心怕省队一拖再拖,迟早会把许恺的耐性拖尽。
安心总是想方设法让许恺高兴,然而,许恺始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忍无可忍,安心对许恺说:“如果进不了省队,你就放弃击剑运动吗?”
许恺怔楞着,他没想过。
“这次进不了,下次还有机会,打好每场比赛,不让自己遗憾,这才是最重要的。”安心去抱他,他把头靠在她胸前。
“你已经证明自己是最棒的,全运会得来不易,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拿了好成绩,省队自然会认可你。”
许恺听着,一句话不说。这些天,他也在思考,省队一直没下通知,一定是有道理的,自己真的只看重这个形式上的东西吗?击剑是他的一个梦想,进不进省队,梦想都在。
“进不进省队,我都是一名击剑手,为了你,我也不会放弃。”许恺握住安心的手,她给了他太多的信心和力量,这一路走来,她不光是自己的朋友更是一位良师益友,从她身上,他看到了个人的努力和坚持。
“我会陪着你,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棒的击剑手。”
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这一刻,他们谁都不愿意松开彼此的手。
许恺重新找回了自信,他积极参加训练,同时还参加了击剑俱乐部组织的比赛,在比赛中增长经验,在经验中了解自己的不足。许恺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击剑上,只要自己的剑术有所提高,只要自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就问心无愧了。
安心继续为许恺补习功课,只要闲下来,两人就躲在公寓里,尽可能的让许恺的功课不要落下太多。
许恺似乎也比以前听话了很多,虽然嘴巴还是讨厌,安心却已经习惯了。
许恺在学校和训练馆之间往来,安心看得出,许恺这次是认真的。学习上来了,训练也没停止过,就等着九月份的全运会,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是最优秀的击剑手。
安心觉得他太辛苦,于是周末,她们约好出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安心还沉浸在电影里,不能自拔。
“如果我被鳄鱼吞了,你也会那样做吗?。”安心擦着眼角,泪水还在。
“没有如果,我是不会让你遇到那么危险的事情。”许恺替她擦着眼泪,她的感情太丰富,明知电影都是骗人的,却还是愿意相信。
许恺的承诺让安心稍稍平静下来,她向来看不了这种悲情的故事,可却总是忍不住要看,每次看的都会哭的稀里哗啦。
出租车很难等,两人东拉西扯,不一会儿,安心就破涕为笑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有人抢劫,有人抢劫……”
声音划破了喧嚷的街头,就看见一个男人,撒了欢的从马路上跑过来,他怀里抱着一只女士皮包,后面百余米外,一个女人一边追着,一边拼命的喊叫。
那个抢包人,飞快的奔过来,眼看着就要跳过栏杆,往马路对面逃窜。许恺眼疾手快,脱下外套,拧了几个劲儿,就在男子腾空翻越栏杆时,许恺将拧了劲儿的衣服朝男子的脚下打去。
男子腿上一疼,一个没站稳,就爬在栏杆上,许恺见状,上前就要制服男子,男子反应超快,用力一撑,整个身子就挺了起来。许恺抓了个空,在回身时,男子已经将安心拉在身前,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正抵在安心的脖子上。
许恺怔住了,一转眼的功夫,安心就处在了危险的境地。
“你放了她!”许恺大叫。
“把地上的包扔过来。”男子指挥者。
许恺不得不拾起包丢给男子,男子往后看看了追上来的女人,用力将安心推出去,撒腿就要跑。许恺纵身一跃,抓住男人的手腕,男子突然遭袭击,生死关头,他也豁出去了,反手将水果刀刺向许恺,许恺本能的用手一挡,刀刃就挑开了许恺的手腕。立刻,鲜血涌了出来。
安心吓傻了,捂着嘴巴,瑟瑟ᴊsɢ发抖。男子趁机还想逃,被几个路人堵截,合力将男子制服。这时有人打了110,也有人打了120。
安心扑向许恺,她抓了满手的血。他样子很痛苦,却对安心笑了笑:“没事,离心脏还远着呢。”
安心的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这么多血,伤的一定不轻,她慌乱着像围观的路人求救。有人拿出纸巾按住许恺的伤口,可鲜血一下子就湿透了。
110和120几乎同时赶到,警察把抢包贼带上警车,医护人员赶紧替许恺、止血,并迅速的推上急救车,往医院呼啸而去。
安心看着许恺被推进手术室,这才想起给许恺的父亲许钦打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诉着事情的经过,许钦二话不说,撂下电话就往医院赶。先赶到的洛雅甄恬和乔宁,此刻都陪着安心在手术室外等候着。
洛雅问安心许恺伤的怎么样,安心也说不上来,反正流了好多血,她的衣服都染红了一大片。
“他伤的是手腕,若没事还好,万一……”乔宁担心许恺的伤情会影响他拿剑。
“万一个鬼……”洛雅白了乔宁一眼,这个时候了,别再让安心担心焦虑了。
安心抓着洛雅的手,很紧很紧。她知道,许恺的伤口很深,要是伤到筋脉,以后能不能拿得起剑都不好说,万一……安心不敢往下想,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甄恬心里也惦记着许恺,她按了按安心的肩膀,说:“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生会有办法的。”
几个年轻人不再说话了,手术室外陷入寂静,都等着许恺被推出来。
许钦赶来的时候,手术还在进行。
许钦看了看安心,也没多说什么,站在那儿,只能静静的等待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术室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大家的心也都高高的悬着,不敢松一口气。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了。许恺被推出来,后面的医生走出来,问谁是家属。
安心和许钦同时应了一声。
医生看了看两人,叫他们一同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医生表情相当严肃,看情形,许恺伤的不轻。
“肌腱断裂,索性没有伤到神经,这个恢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医生的话还未说完,安心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
“他是击剑运动员,没别的办法吗?”许钦这个时候,终于承认儿子是击剑运动员了。
医生摇摇头:“目前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过,正常生活是没问题的,再想拿剑比赛,恐怕有些难度,除非他有极大的意志力。”
安心心里一阵阵揪着疼,如果许恺知道自己再也拿不起剑,再也上不了剑道比赛,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许钦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他很后悔当初对儿子的阻拦,现在好了,儿子再也不能拿剑了,这回遂了他的心愿了。
许钦和安心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对医生给的这个结果,两个人都很难接受。
许钦停了下来,回身看了看安心:“他一向听你的,这件事还是你来跟他说吧。”
安心抬起头看着许钦,她也是难以启齿:“先瞒着吧,等他状态好点儿了,再告诉他。”
许钦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能拖一天是一天,他害怕许恺有一天知道真相,精神会崩溃。
安心何尝不担心呢,她宁愿被刺伤的是她而不是许恺。
病房里,许恺精神还不错,正在和洛雅他们说着大战劫匪时的惊险场面,他一激动,身子一动,手上的麻药还没过去,他还不觉得的疼,但是让看着他的人都疼出了一身的汗。
安心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许恺,他永远都是乐观坚强的,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手腕伤的很严重。
安心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一个微笑,然后迈步走进去。身后跟着的许钦,也调整了情绪,走进病房。
一见到安心,许恺就笑的很明媚。他一直盯着安心看,当时情况危急,他都不知道安心有没有受伤,他发过誓,不会让安心处于任何危险的境地。当时那把刀抵在安心的脖子上,看她惊慌失措,万分恐惧的样子,他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了,他可以为安心挨一刀,也不许她受半点损伤。
“你还好吧!”他问她,眼里尽是担忧。
安心点点头,靠近许恺,他在输液,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不动的放在身体的一侧。
“疼吗?”她问。
许恺摇摇头:“麻药劲儿还没过,估计过了会有点疼。”他咧嘴笑笑“这点疼,小意思。”
安心听出他这是在安慰她,回了他一个暖心的微笑:“别说话了,睡会儿,半夜会疼,你睡不着的。”
许恺点点头,目光一扫,就落在父亲身上。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父亲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恺很快就睡着了,洛雅他们要回去,安心送他们出病房。
洛雅和甄恬拉着安心的手,甄恬说:“半夜估计要折腾一阵,你行吗?”
安心点点头:“我陪着他,没事的。”
“要不,让乔宁也留下吧,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洛雅面色凝重,她怕安心撑不住。
“不用,还有护士呢,疼肯定是疼的,我相信他能挺过去。”
“我还是留下来吧!”乔宁说。
安心笑笑:“谢谢你们,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现在我一个人还可以,真的,你们回去吧,一会儿没车了。”
大家只好听安心的。离开前,洛雅抱了抱安心,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说:“都会好起来的,别怕。”
安心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回病房。
许钦站在床边,看着儿子安然的睡着,他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和不忍。安心走过去,轻声说:“我一个人留下,您回去吧!”
许钦听见安心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她,又把目光落在许恺的脸上:“他从小就是犟脾气,长大点儿,就很有主见了,我们父子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矛盾,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一直对我很有偏见。”
安心听着,脸上有些动容。不是孩子对父母有什么偏见,而是做父母的并没有完全理解儿女,才造成沟通上的障碍。
“他母亲去世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差了,我也想爱他,疼他,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我真怕有一天会失去这个儿子,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许钦哭了,摘掉眼镜擦眼泪。
安心心里也挺难受,那么一个大男人,也能心软到掉眼泪,看来他是爱自己儿子的。
“我太太的死,让他对我有很大的仇视,以为是我逼死他妈妈的,其实,我多想死的人是我啊,可她不肯给自己机会,就那么离开了……”他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你们缺少的就是沟通。”安心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下。
许钦坐下后,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他看着安心,觉得儿子选择了她,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事业做的再大,还是要回归家庭啊!”安心拿了一瓶矿泉水给他。他接过来,对她笑笑。
“我爸爸是船员,常年出海,虽然赚的多,可妈妈劝了他好多次,让他换个工作,结果,在一次出海的途中,遇上了风暴,爸爸就再也没有回来……”她吸吸鼻子,接着说“钱赚的再多,生命都没了,还有什么用呢?爸爸妈妈很相爱,爸爸早早的就离开了,把所有的重担,痛苦都留给了妈妈,其实妈妈是多希望一家三口在一起,哪怕过的再苦再累,那才是幸福。”
许钦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的家庭竟是这样一种状况,常言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比同龄人成熟,有道理。
“许恺内心的芥蒂,在于你不够理解他,他有他的理想和意见,可做父母的又有几个可以设身处地的考虑一下孩子们的感受呢?”
许钦点点头,他很同意她的观点,于是说:“也许吧,这次他受伤了,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他,我想以后我会把时间多用在他身上,他没了母亲,我不能再让他感觉到连父爱都是缺失的。”
安心笑笑,他们父子能剪除掉心里的芥蒂,坦诚面对,这是她最大的希望。
许恺动了动,嘴里轻哼了一声。安心赶紧过去,看了看输液,已经快没了。她按了呼叫按钮,很快护士进来,替许恺拔了针。
护士走前对安心说:“麻药快失效了,他应该挺疼的。
安心转过身,看了看床上的许恺,他醒了,样子很痛苦。
许钦抓住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拍抚着。许恺握紧爸爸的手,他的伤口隐隐作痛,让他的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
“疼的厉害,你就叫出来,别忍着。”许钦说。
“不疼……”他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ᴊsɢ安心看得出,那笑容里带着疼痛。
许恺把目光移到安心的脸上,再度挤出一个笑容。
“要不再睡会儿?”安心移到病床的名一侧,她摸着他受伤那只手。
“不睡了,想和你说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抖。
安心点着头,冲他笑笑。
许钦站起身,打算出去,把空间留给年轻人,他在外面守着就好。
许钦一出去,许恺就用左手去搂她。她赶紧绕到他的左侧,把身子倾向他,让他抱得舒服些。
“疼吧!”她问。
“有点儿。”他说“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还能说这样的话,还能逗他开心,他忍着疼也要让她觉得他是宠她的。
安心抬起头,把脸凑近他,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下去。
许恺张开口,咬住她的唇,她微微疼。
“如果疼的受不了,我要护士开点止疼药吧!”
许恺摇摇头:“不吃那玩意儿,不好。”
安心心里揪着,他皱一下眉,她的心就跟着一块疼。
“给我点水喝。”他说的很轻声。
安心赶忙去倒水,转过身的时候,看见许恺呲牙咧嘴的模样,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眼角还闪着一滴泪花。
安心装作没看到,他故做坚强,她又何必拆穿他的良苦用心呢。
他只喝了一小口,便把头别向一边。她知道,他疼的受不了了。
后半夜,安心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见许恺蜷着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有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安心睁开眼的一瞬,就看见许恺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表情很平静,经过一夜的折腾,他伤口上的疼痛可能渐渐能承受得住了。
他不疼,就很安静,也没有吵醒她,就这样看着,等她醒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饿了吧?”安心爬起来,拢了拢头发,把窗子打开,立刻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我不饿。”他说。
“不饿是假的,我去看看医院有什么早餐。”她说着就要走,他一把抓住她。
安心被他拉过去,两人对望了好久。
“我的手是不是费了?”他突然问道。
安心笑笑,摇着头:“怎么会,医生说只是划了一道口子,养养就好了。”
许恺很用力的抬起右臂,可手腕没什么知觉。
“没知觉,不能动。”他盯着缠满纱布的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绝望。
安心心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生生的疼:“手指割破了还要疼几天呢?别胡思乱想,明天就有知觉了。”
许恺看着安心,他心里有数,当时那一刀的力量和速度,他感觉得到,绝不会像她说的只是划了一个口子那样简单。
“你告诉我实话,我的手,是不是费了?”他的声音抖的不行。
安心不知道怎么回答,望着他的脸,她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许钦和俱乐部的教练走了进来。
安心趁机,赶紧往外走,边走,眼泪簌簌往下落,砸在地面上都能听到轻微的响声。
安心在楼下碰到了民警和那位被抢了包的女人,民警说要录分口供,昨晚那种情况,他们不便做任何的询问。
安心觉得有必要和警察合作,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警察简单的记录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女人,一把握住安心的手,感激涕零,哭诉着说:“谢谢你男朋友,那钱是我给丈夫交住院费的钱,如果不是你男朋友出手相助,我丈夫的救命钱就没了啊……”
安心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看着女人鼻涕一把,泪一把,她的心也不好受。所幸,那笔钱并没有损失,她丈夫的救命钱还在。
女人说什么也要去病房看望一下见义勇为的英雄,安心说他还在睡觉,昨天折腾一夜,想让他好好睡一会儿。
女人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太过勉强,只能连声对安心道谢。
看着民警和女人走出医院,安心的心里得到了些许的安慰。虽然许恺受伤了,可他却救了一个人的生命,这是最大的收获。谁说这世人越来越冷漠,许恺就用自己的身体,诠释了人间是充满爱与安心的。
许恺出院后,住进了公寓,那儿附近有家诊所,方便他每日换药打针。安心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公寓里陪着他。
第一次换药的时候,挺疼的,他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安心拿纸巾细细的擦抹,一边鼓励他再坚持一下。
换药的时候总是撕心裂肺的疼,即使这样,许恺仍不忘逗安心开心。
他说:“听说女人生产时的疼痛是非人的折磨,我现在这点疼痛,怎么能够比拟呢?”
换完药回家,他就会躺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她就给他准备午饭,清淡的,新鲜的,营养的,等他睁开眼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午饭。
他伤的是右手,不能拿筷子,她只能一口一口的喂他,他就一口一口的认真吃。
他吃的不多,却很是愿意夸她做菜的手艺越来越有进步了。
午饭后,两人就到公寓后面的小公园了散散步。阳光很好,透过头顶的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两人踩着光影,手拉着手朝前走。
午饭后的公园多是老年人聚集的地方,许恺会对安心说:“我们是在提前感受老年人的生活,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就不会害怕这种孤独了。”
安心看着一脸认真的许恺,他的感触还颇多,连老的时候都想到了。
散完步,两人会偎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或者安心看看书,许恺就闭着眼睛小憩。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洒进来,照在地板上明晃晃一片,周身都是暖洋洋的,舒服惬意,安心都不想动。
偶尔安心会回一趟学校,把同学替她抄的笔记带回来,自己在家里复习。
她回学校的那段时间里,许恺常常会站在镜子面前,努力抬手臂,慢慢的握拳,慢慢的舒展。可是每次都不能把拳握的严丝合缝,甚至有些力不从心。有时力度不对了,手腕的伤口就会袭来阵阵剧痛。还没拆线,这种不合理的用力,很容易会把伤口撕裂。
安心回学校,很多同学围着她,问许恺的伤势,她都会耐着性子,把许恺的境况一一告诉同学,同学们也都诚心实意的祝福许恺早日康复。
甄恬送安心出校门,两人站在路边,等公交车。
甄恬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对安心说:“池遇下午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他,然后去看你和许恺。”
安心看着甄恬,听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安心心里已经猜出了所以然来,于是笑着说:“你们开始了?什么时候的事?”
甄恬有些害羞,抿嘴笑着:“他去北京的这几天,我们天天微信……”
安心了然,感情来了,一秒就够。这两人隔着千里,却被情线扯到了一起,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为你们高兴,好好珍惜,池遇这个人真的不错。”安心拉着甄恬的手,她能收获属于自己的真爱,不再纠结家人安排好的姻缘,这就是最大的欣慰。
甄恬望着安心,眼里有着无尽的感激:“我要谢谢你,你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才让我真正的走出去。”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经营不来。”安心对甄恬一笑“两个人经营才会天长地久。祝福你们。”
公交车到了,安心上了车,隔着玻璃朝甄恬挥手。甄恬看着车子缓缓驶离,她忽然就落泪了,为自己找到了爱情而欣慰的落泪。
许恺见义勇为的事,被媒体报道了,起初还没什么,可后来,打电话询问伤情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热心市民跑到俱乐部要探望一下这位英雄。
许恺和安心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公寓楼下围着不少人,要对这位英雄表示慰问。尤其被抢包的女人,还敲锣打鼓送到楼下一面锦旗,在这种情况下,许恺不能不露面了,他在安心的陪伴下,出了门,来到楼下。
当他一出现,市民们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而那个被抢了包的女人,情绪激动,一下子就给许恺跪下了。
许恺措手不及,自己的一点小伤,居然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社会还是有点贡献的。
俱乐部的领导讲了几句话,把锦旗交到许恺的手上,有媒体记者纷纷拍照。几天后,这组照片在海城各大媒体刊登转载,一时之间,许恺见义勇为事迹传遍大街小巷。
许恺的伤口拆了线,愈合的很好,没有发生感染。
经过媒体报道后,许恺的信心更大了,他问医生,康复治疗是不是可以进行了,医生回答他,半个月后,会安排他进行康复治疗。
许恺心里很是期待,他不想因手伤影响他的正常训练。他以为多做几次康复治疗,手伤就会快速好起来,应该赶在全运会之前,彻底康复。
安心心里明白ᴊsɢ,就算康复治疗很成功,许恺的手要想挥剑自如,刺击有力的话,可能很难很难。
安心不忍心告诉许恺实情,看着他每天信心十足的期待着,她的心都在流泪。
康复治疗之前,许恺收到了省队录取通知书,这个消息简直给许恺的世界照进了万丈光芒。他抱着安心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安心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在意这份通知,在意他所爱的这项体育运动。
然而,当许恺想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时,他的手腕根本就用不上力,软绵绵的像没了骨头的支撑。
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伤口愈合就算好了一半吗?怎么还是没有半点力气呢。
许恺盯着自己的手腕,很久很久,然后把目光移到安心的脸上,缓缓地开口,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一点儿知觉也没有,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
安心眼眶红红的,事到如今,该让他知道真相了,再瞒下去,他迟早会因为无法面对现实而崩溃。
“医生说,你可能以后都拿不了剑了……”话一出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许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最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木楞而苍白。
安心过去要扶他起来,许恺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安心跌坐在地上,回头看他,就看见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声的哭泣了。
安心喊他的名字,他摇头,泪水不断,却是无声无息的。
“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你们不如捅我一刀来的痛快。”无声的哭泣变为撕心裂肺的呐喊,这一声哀嚎,让他彻底没了力气。
“相信我,会好起来,医生说只要你有足够强大的意志力,奇迹会出现的……”她说不下去了,这种欺骗性的劝慰,到底还能撑多久。
许恺猛地爬起来,抓过那份通知书,就要扯,可他的右手根本就不听使唤,扯了几下,丝毫未损,于是他只能用牙借力。
安心更快,一把扯了下来,将许恺整个人都抱在怀里:“这是你一直期待的结果,你把它撕了,于心何忍?”
“留着还有什么用,我就是个废人。”
安心紧紧的抱着他,拍抚着,安慰着,他在她的怀里慢慢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赶来了公寓,安心劝说了好久,许恺就是不肯去医院进行康复治疗,他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任安心怎么喊,怎么叫,他始终不回应一声。
乔宁和洛雅一边敲门一边喊:“你出来,别让安心担心,医生都说没有绝对的事,没准你就能创造这个奇迹呢?”
里面静悄悄的。
许钦万分焦虑,只说了一句话:“儿子,你向来坚强,这次,爸爸不希望看到你倒下去。”
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池遇拉着甄恬靠近门口,池遇是最早知道许恺入选省队的,只是他没有告诉许恺
“你还记得周志吗?他的腿做了三次大手术,最后还不是拿了冠军?最后一场比赛,最后一剑,他是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刺中对手,他咬牙坚持,实现了大满贯,如果当时他放弃了,这个大满贯将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池遇提到的周志,现在就是省队的副总教练,他如今走路一瘸一拐,但他从不后悔。
“许恺,我们找最好的大夫,去最好的康复中心,你一定会重新拿起武器,相信你自己……”甄恬的声音有些抖,她来时,已经告诉她的父亲,甄乾也愿意托人找最好的治疗机构。
所有人的关心和劝说,许恺听的清清楚楚,可他就是没有信心走出来,怕走出来会叫大家跟着他一起失望。他再不是从前的许恺,他连剑都拿不稳,还谈什么争战,什么搏杀。
最后,安心还是让所有人都回去,她要给许恺时间来思考,来做决定,这种打击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他的内心已近崩溃,她不想逼得他太紧。
所有人都离开了,安心仍站在门口陪着他。
她说:“如果你放弃,我会支持你,如果你想重新站上剑道,我更支持你,不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余生,我都陪着你……”
“相信自己,康复的过程很痛苦,却是唯一能让你重拾武器的办法,试试吧,万一你战胜了自己呢?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许久,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安心渴了,累了,她转身要去喝水,刚一迈步就听见身后开门声。她飞快的转过身,就看见许恺站在门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你答应陪我一辈子……”
“我答应……”
“就算我的手残废了,也要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在一起……”
于是两人相视着笑了,带着晶莹的泪光,笑的异常的甜蜜。
许恺的康复治疗开始了,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有时,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可是看着安心那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睛,就算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在安心面前,他也不想做个轻言放弃的人。
康复中心的主任医生,积极鼓励许恺,让他按着他的方式方法,合理的进行康复训练,他的手,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无疑是给许恺吃了一剂定心丸,只要让他重新拿起剑,重新站到剑道上,多大的苦他都能吃,多撕心的疼痛他都能承受。
安心每天都要陪他一起康复训练,有时有课,她会让洛雅或甄恬来康复中心替换她,总之,许恺的身边不能缺少陪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孤独,无人照拂的人。
与此同时,省队也都表示愿意等许恺康复后尽快归队,这给许恺极大的信心和力量,他根本就不愿停下来,因为手腕上的力量一天不恢复,他就多一天的煎熬和等待,他希望这样的日子快点过去。
转眼学校又进入了考试周,暑假就要到了。
七月初,海大学生放假,安心就可以整天陪着许恺去康复中心了。
许恺经过一个多月的康复治疗,手腕上的力量已经比之前好太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到全运会了,许恺心里着急,却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情绪化,每天还是按时按点的进行康复训练。
许恺手腕上的筋脉需要不断的拉伸和柔韧性的训练,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有时睡到半夜,安心就会醒来,她发现许恺在用一种强制性的手段,来拉伸自己的筋脉,看他大汗淋淋,忍着疼痛拉伸按压,安心就躲在角落里咬着手指,不敢出声。
每晚在安心进入梦乡时,许恺就会忍着剧痛,对自己进行各种的折磨和摧残,有时疼的身体直接摔在地上,爬了半天才能爬起来,有时疼的咬紧牙关,他的后槽牙都咬碎了半颗。
许恺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的手腕恢复自如,只要能拿得起剑,刺击的同时能带起一阵风,他就算成功了。
半个月后,许恺走进俱乐部,他终于可以将武器拿在手上,抖动了一下剑身,手腕上的力道虽有支撑,却少了几分准确性。他的手有些晃,也有些飘。
这已经好的不是一点点,连医生都觉得这算是一个奇迹。
许恺继续折磨自己,时间不多了,他已经没得选择了,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七月底,池遇和参加全运会的击剑运动员们正式进入集训,许恺只能晚一个星期后加入,否则将由替补队员代替他出战全运会。
这样一来,许恺的时间就更紧张了,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这次的全运会他必须参加,就算在剑道上失败了,他也不想连赛场都没踏上过。
梦想,能让人变得很坚强,梦想,也会让人成为自己的巨人。
八月初,许恺终于赶上末班车,进了集训基地。
许恺走后,安心才从学校回家。
远远的就看见母亲菜摊围着一群人,这个点儿了,不应该有那么多买菜的客人啊,安心狐疑着,加快了脚步。
有人叫住了她,是赵奶奶,她正从食杂店出来。
安心和赵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就要走,赵奶奶拉住她,说:“城管的来了,你妈在这摆摊卖菜是不允许的,你是读书人,快去劝劝你妈,政府的规定不能不遵守啊!”
“我妈卖菜是经过街道同意的。”安心诧异,当初街道看妈妈带着她一个人生活不易,才格外允许她们在这摆摊买菜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街道也得听上面的,现在都在治理脏乱差,你妈这摊位怕是保不住了。”赵奶奶摇着头走了,安心杵在那儿,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爱素和城管的人交涉,并拿出了困难户证明。城管的人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违反了上面的规定,就有权制止。
很多人都在劝爱素,可爱素觉得卖菜摊子没了,她和女儿的生活就没了保障,以后可怎么办啊。
安家的境况街坊邻居都知道,也有不少人替爱素求情,ᴊsɢ可城管的人虽然心有同情,可他们做的就是这份工作,也是挺为难的。
安心站在那儿听了半天,也明白了原由,因为政府要规划老城区,而他们所居住的这片儿环境的确又脏又乱又差,即使有很好的规划,但执行起来,这片儿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是够政府头疼一阵子。
这条街道本就狭窄,一些商贩又占地摆货,使得环境变得拥挤不堪,万一哪栋楼失火,消防车都开不进来,被小商小贩堵的水泄不通。
如果政府真的有心治理一下这里的环境,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可真是求之不得了。
这是好事,不能因为个人的利益就要毁了大家的利益,安心当然明白这一点。于是拉开母亲爱素,在母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爱素果然平静了下来,也不再和城管的工作人员理论了。
城管只是没收了货架子,那些没卖完的青菜,他们什么都没动。
城管走后,围观的街坊邻居也都慢慢的散了,爱素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卖了几年的菜,本来生活还算过得去,现在可好了,断了经济来源,以后可怎么活啊。
安心搂紧母亲,她知道母亲舍不得,可为了这里的街坊邻居,牺牲一下自己的利益,也是义不容辞的,她们母女这些年也承蒙街坊邻居的照拂,才能在这里安然度日,现在正是她们回报的时候。
当天晚上,爱素就失眠了,安心也没怎么睡踏实,索性不睡了,和母亲坐在床上,聊以后。
安心说:“我再有一年就毕业了,将来找到工作,我养你,你就在家待着,什么都不用做。”
爱素愁眉苦脸,不说话。
安心搂住母亲的肩头,说:“不买菜可以做别的,明天我就上网看看有什么工作适合你,肯定比你卖菜轻松些。”
爱素满脸的不情愿,她说:“卖菜还是最适合我,这么多年,我也熟练了,这卖不出的菜,我们自己还可以吃,只要经营的好,不扔菜,赚的自然就多,做其他的,不敢保证你一日三餐都有菜吃。”
安心笑了,母亲精打细算了半辈子,经济头脑早就比一般人高出一大截来:“以后我们这里的环境好了,住着也舒服,你找个轻松点儿的事做,这不是挺好吗?”
“好是好,以后你花钱就不能像现在喽!”
“我还有奖学金,生活应该不成问题,放心好了,大不了,我多做份兼职就有了。”
爱素了解女儿,这么多年,安心从不乱花一分钱,有时兼职赚的钱,还能拿来贴补家用,实属一个懂事,听话,乖巧的女儿。就算自己再苦再难,为了女儿,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许恺参加集训,省队的医疗人员为他做了加强拉力的保护,在训练的时候,他手腕上缠着厚厚的肌肉帖。
许恺不肯放弃,咬牙坚持。比别人早起,比别人晚睡,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付出,一定会得到回报,哪怕没有站在领奖台上,只要自己努力过,认真过,就够了。
池遇大事小事,都特别照顾许恺,这是安心拜托他的事,就算安心不说,他也会做的,他和许恺不仅仅是队友,更是朋友。
集训的时间有限,许恺不肯浪费时间,在双人交战的训练中他更是全力以赴。因为有伤,队友也都特别小心,许恺明白他们的用意,但这会让他的训练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他只能拼命的刺击,用右边的身体做进攻的动作。
有一次,对手的剑刺到他的手腕上,力量很大,许恺手上一抖,剑就脱了手。看着落地的武器,许恺明白,自己要走的这条路,根本就没有回头路,不管如何,他都要坚持下去。
医疗队每天都要为许恺做简单的理疗,告诉他,心态很重要,如果心里压力过大,一直想着手上的伤,只会让他陷在一个漩涡中,破不了这个局限。
许恺也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差了一点,手伤不是重点,关键是要有一种什么心态来面对。他一没事,就会给安心打电话,两人聊几句,也能放松一下心情。
就这样,许恺慢慢调整心态,慢慢适应手伤带来的身体协调度和手上出剑的轨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许恺已然掌握了一套属于他的进攻和防守的招式,并且在双人交战中,屡试不爽,成功破敌。
这让许恺重拾信心,对争战全运会寄予了更大的期望。
安心陪着母亲爱素试了几次工,都不甚满意,最后,安心说:“不如休息一段时间,工作的事急不来,慢慢找吧。”
看来只能这样了,家里还不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找一份理想的工作,着急是没用的,这也是靠缘分的。
电视上果然报道了老城区规划的新闻,看样子政府这次治理脏、乱、差的决心是大的,就看老百姓配合不配合了。
安心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馥郁,她应该是这次新闻的报道人,只是没有在新闻里露面而已。
这个周馥郁快到了退休的年龄,跑新闻还是那么的积极热情,每年被评优秀不是没有道理的。安心心里佩服这样认真做事的人,虽然上次见面,她好像有所搪塞,但不能阻止安心对她的敬佩之心。
陪母亲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街道主任蔡姨。
蔡姨为人热情,快人快语,不怕得罪人。看见爱素,内心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当初她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她在这儿做一天街道主任,你爱素就在这儿摆一天菜摊。如今她打了脸,食了言,以她的性格,一定是懊悔不已的。
“爱素,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想保护你,可没办法啊!”蔡姨拉着爱素的手,一脸的歉意。
爱素笑笑,摇摇头说:“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