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一切白慧自然不知,她包好饺子就出去叫在那个院里忙乎的爷仨回来吃饭。
回到家白慧忙去上屋,煤炉上坐的有热水,她提出来倒在水盆里,又拿了毛巾等他们洗完擦手。婆婆煮好了饺子每人盛了一碗便坐在廊下边晒着太阳边吃。
“妈,您去吃吧,我再下。”白慧进灶屋对婆婆说。
婆婆没有理她,端起碗就去外面。
“没有了?”王禄问马月娥,他的意思是白慧还没吃。
“吃你的,她再下不就是了!”马月娥的口气不是甚好。
王禄抬头望了眼老婆没有说话,心里想这婆娘今天这是咋了,往常有啥好吃的都是想着白慧的,今天可倒好自己先吃上了,还拉着个臭脸。正想着老婆的碗重重的搁在地上,扭头进了屋里。
“妈咋了?”王胜利问自己老爹。
“那谁知道!”
吃罢饭,忙了一上午王禄便想去躺会,下午还要干活,却见老婆正躺在床上“你咋了嘛?”他问她。
马月娥“腾”的坐起来“他爸,咱被人耍了,给胜利找了个烂货!快气死我了。”说罢将今天妹妹过来讲的话全告诉给了丈夫。
王禄听罢那也是震惊“那这婚都结了,两孩子这么好,还能咋办?”
“我看她就是装的,我听说这女人要是婚前打胎了,她可就是不保胎,咱不能生生断了咱家香火吧!”
王禄抽着烟来回走动“月娥,依我的意,这事别告诉胜利,真顺顺当当生了孩子,咱当老人的啥都别说了,慧慧这孩子不赖。”
“早就听说那两口子不是啥正经人,咱清清白白的家,找了这么个人我不甘心呐!”说罢她气的呜呜哭了起来“咱们也不知造什么孽了,偏偏给孩子寻了这么一门亲。”
“行了行了,事已至此不说了吧!”王禄安慰妻子“以前啥样以后还啥样,不能挂在脸上。你是当娘的自是心疼儿子,胜利喜欢慧慧,就当为了胜利压下这件事吧!”
“我。。。。”马月娥如同咽了只苍蝇般难受。
白慧明显觉的婆婆变了,曾经爱说爱笑的她现在满脸阴郁,对着她更甚。从前她只要一进灶屋,她就推她出来,让她出去玩,现在只要她进去,婆婆立马就出去,话似乎都不愿跟她多讲。白慧想大概婆婆还是心疼那个流掉的孩子吧!她这样想越愈发愧疚,就愈发的勤快,以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
过元宵节时,婆婆杀了两只鸡,在院里烧了热水褪鸡毛。“妈,正下蛋呢杀了可惜了。”白慧边说边给盆里加水。
“真下蛋了我也不舍得杀它,见天的只吃粮食不下蛋,留它做什么!”马月娥重重的说着,一边狠狠的扔了鸡毛。
白慧怔住了,婆婆的话似有所指,说她吗?她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屋,王胜利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她进来忙往里面让了让“外面冷吧?快来暖和暖和。”
“胜利,”她欲言又止。
“咋了?”
“我要老留不住孩子咋办?”
“又多想了不是?那次是抻着腰了,那能老留不住!”
“说真的,万一呢?”
“一万个也没事,再怀孕了你好生养着就没事。”
“我怕,”
“怕啥,没事。”
到了三月白慧迎来了又一次怀孕,她先告诉了胜利,让他回来陪自己她实在是害怕。
马月娥见儿子回来那是特别不高兴“瞧瞧娇病的,每天楼也不下了端吃端喝的,这是娶了个祖宗哟!”
“妈,慧慧不是害怕还像上一次嘛,等过了三个月就稳定了。”
“嘁!那是她心里有鬼!”看到儿子这么维护她,她差一点就想把实话告诉儿子了,又生生的忍住“真是对不住你这么对她好。”
“慧慧怀孕也是辛苦。”
“你老娘怀你弟兄两个的时候啥都干了。”
“妈妈最辛苦!”王胜利忙哄着母亲。
“但愿她别辜负了你的这片心。”
白慧在忐忑不安中平安度过了前三个月,她长舒了一口气,便催着胜利赶紧回城干活。按着母亲的说法,三个月就算稳住了,她早看出婆婆的不满了,安稳了她就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
马月娥虽然心里看不上白慧,但她毕竟也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况且白慧肚子里是她的孙子,所以收起了不满,细心的伺候她,不让她做事干活,只盼着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白慧嫁过来已经快一年了,她对这个村已经很熟了,在家待了三个月她特别想回家看看,便骑了电动车买了点礼品便回家了。奶奶已经走不动路了,只能躺在床上,看到孙女回来,她特别高兴,拉着白慧问东问西。
“慧慧,你没事吧?”秀平问女儿。
“没事,这都三个月了。”
“当心着点,坐会早些回去啊。”秀平嘱咐着闺女,一边拿了白慧买的肉准备去做饭。
“妈,我想着没啥事我在家住些天,胜利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太孤单了。”
“你还是住你家吧,住的好吃的也好,你看咱家你奶病怏怏的,那两个又闹腾。妈怕你休息不好,这好不容易养了三个月可不能大意。”
母亲说的是实情,可她和婆婆这段也不怎么了,她虽说还是照顾自己,但明眼都能看得出她的嫌弃和讨厌,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大概婆媳是天敌吧!
吃了饭她便回去了,婆婆没在家大门上了锁,她便坐在大门囗等着,坐的难受了便朝着村口的方向慢慢走着看能不能碰到婆婆。她向着坐在大树下乘凉的几个妇女打招呼,那几个人便问她干嘛,她说找婆婆。闲扯了几句,等白慧走远,几个人便开始议论这个王家媳妇,“看着挺好一个人,浪着呢,听说结婚前在外面打工就跟了一个男的,被人踹了,可惜这王禄家这么好的条件找了个这货!听说做了两个呢!”
几个人犹在窃窃私语,却不妨回来的白慧“做了两个呢!”如晴天霹雳一般让白慧如遭雷击,她强装镇定走过那几个人的面前,有个妇女见她走近忙用手推说话那个妇女。白慧肯定了她们在说自己,可自己以前的事她们怎么会知道?她们知道婆婆肯定也会知道了,一连串的反应让她如坠冰窟,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别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还自以为瞒的密不透风。
她脚步沉重的走向回家的路,婆婆去地已经回来了,正在灶屋做饭,见她回来也没有理她,只顾忙着自己手里的活,每当她们俩个人的时候,两个人就是沉默不语,喊她吃饭也是小叔子胜辉喊的。
白慧扶着墙缓缓上楼,倒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流,她恨王志磊,也恨自己那么草率的就跟了他,才落的今天这个下场,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自做自受,这个世上那有密不透风的墙,报应啊一切都报应!
第 17章扫地出门
“嫂子,你的电话!”外面小叔子喊她。
白慧匆匆擦了泪下楼去客厅接电话,原来是妹妹白婷“大姐,你挺好吧?”
“挺好的,你在那边怎样?”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听爸说你怀孕了就问问你,你一定好好保养身体别太累了。”
“我知道,婷婷,在外多长个心眼,外面坏人多别上当了。”
“嗯,我现在去学会计了,准备考个证。”
“你不上班了?”
“我抽空学的,打工能打到啥时候,趁着年轻多学点。”
“婷婷,还是你有心劲,千万别走了姐的老路。”白慧说着泪水顺流而下。
“姐夫待你多好,大姐都过去了别想太多了。”
“过不去的,女人的路一步错步步错。”
“姐咋了?”白婷似乎觉的大姐有心事。
“没事没事,在外面好好吃饭,一定别信他人的甜言蜜语。”
“嗯,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白慧心里好受了些,外面婆婆正在盛饭了,她忙出去帮忙。才坐下她觉的下身一阵暖流,去厕所果然又见了红,她的一颗心直往下坠,老天爷你果真也不原谅我吗?
马月娥也来了,一看她气的涨红了脸“我可怜的胜利啊,我可怜的孙啊!”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怪你这个浪女人,为别的男人打胎多了,才留不住孩子,我们家咋找了你这么一个人啊!”
白慧愣愣的站在那里,耳朵里全是婆婆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完了,自己的婚姻完了。
果真,婆婆都懒得管她了,让胜辉打电话给她娘家,说她小产了让他们送医院。
这是白慧第四次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这一次的感觉格外的寒冷,秀平一个劲的埋怨她不上心,好端端的咋又流了产,一边又在咒骂亲家马月娥不得好死,一点不管女儿死活,她肚子里难倒不是他们老王家的种?一边又骂着长椅上抽烟的老公,等白慧做完手术,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老根,白慧去哪儿坐小月子?”
“回家。”
“她可是嫁出去的闺女了,回家坐月子对咱家对亮子可不好。”
“你让孩子去哪里?”
“给王胜利打电话,娘的,他媳妇他不管?”她说着就上街给女婿打电话,可哪里打的通?
马月娥己经给老公儿子打电话了,这婚必须离,王胜利本来是不舍得的,但当母亲说了白慧在外面为别的男人打胎两次,可能永远不可能顺利生下孩子后,他的一颗心便动摇了,试问那个男人能受了,自己的条件也不差,断然不会受这窝囊气的。
无奈之下,秀平只好在镇上找了个宾馆让女儿住下,口里不停的骂着白慧。白慧行尸走肉一般任母亲骂着,她想胜利消了气,肯定会来接她的,曾经他多喜欢自己啊!
半个月了,白慧渐渐恢复,却依然没有等来王胜利。她望着窗外苦笑,他大概永远不会再来了,他的家那么好,肯定有姑娘愿意嫁他的,而自己终究是个不完美的女人。
满月她回家,院里的枣树又开满了小花,一边堆满了她曾经的陪嫁,原来王家在她流产后就将她的东西一股脑的全给搬来了,对着她门口的人讲他们上了当受了骗娶了个不贞洁的女人。白老根和秀平理亏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他们扔了东西扬长而去。
白慧听着奶奶啰里吧嗦的说着,“你爸心里可难受了,咱们这个家尽出些不光彩的事,你姑,你唉!你可咋办哟!”
她在外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就看到了蹲在猪圈边看猪抽烟的父亲,满头灰白的头发,瘦削单薄的身体,啥时候爸也成了一个小老头了?白慧鼻子发酸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来,抱着父亲的腿哭了起来。
“哭啥,这个世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你的咋着都不行,吃点亏行啊,以后就明白了。”
“爸,我给您丢人了。”
“再丢人的事也都会过去的,等你那天发达了就没有人再提的,等着它淡望吧!人得学树,活自己,你要是在意别人的话你就完了。”白老根拍了拍女儿。
“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的魔怔啥,学树哩,赶紧打算打算白慧以后咋办?前几天天咱玉梅嫂说他娘家侄今年38了,说不嫌慧慧不会生,你看咋样?”
“秀平,你也是个当娘的,孩子这刚好些,有啥话别当着孩子面说。慧慧今年才22,你动动脑子想想行不行?她侄子可是一条腿不好,咱慧慧现在就配找他这样的人?”白老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扔了烟头。
秀平不再吭声自去做饭。
“猪脑子!猪脑子!”白老根骂个不停。
白慧明白现下自己的处境,好的对象几乎是不可能了,能看上她的也只有那些个歪瓜裂枣,她悲哀的想着自己的将来或许真过的还不如姑姑,她至少还有儿女傍身,可自己呢,孤独终老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慧慧,你出门打工吧!一来散心二来也没有流言蜚语打扰你的心情,也好好养养身体,听你妹妹讲现在外面工资也高了,也存些钱将来有个打算。我后悔没有供婷婷读书,不过我不担心她,那娃儿有心计,现在我才知道女娃娃更要读书啊,读书多了自己就明白的多,你俩个不说了,楠楠我是一定要供她,让她有一计之长,在婆家也能有些份量,不被人小瞧了去。”白老根对女儿说出了他这些天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白慧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父亲的心境何时改变了,大约生活的重担世态的炎凉吧!她当晚就给妹妹打了电话,白婷在这个电子厂已经一年多了,听了姐姐的遭遇,她赞同父亲的话,只是说“姐,附近有个服装厂,不如进厂学个技术吧,将来不论到了哪里都能挣口饭吃,谁的脸也不用看。”
白慧还是佩服妹妹,是啊艺多不压身,一门技术在手谁也抢不走,并且踩平车只要身体好可以做好久的,将来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能讨口饭吃不用靠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