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指着桌面趴着睡得沉稳的女医:“她就是。”
志忠没犹豫,半蹲下身子叫醒她:“小鹿娘子,我家夫人突患心疾,得麻烦您走一趟。”
“敢问是哪家夫人?可已服过什么药物?”
陆莞萩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问道。
“是..是祁王妃,已经吃过太医平日开的药。”志忠如实回答。
陆莞萩一听是祁王妃立马打倒体内的瞌睡虫,清醒过来后转念一想,王府内怎么会没有府医?再说即使没有大夫也可进宫求请太医,怎么会想到她。
她怕是有人故意存心报复,心存疑虑盯着志忠犹豫。
“志忠,怎么回事,请不到大夫吗?”
一男子急切的声音随着他人从门外一同进了屋内。
陆莞萩抬眸循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萧洆,他也回来了?
只见他眉心微拧,脸上尽显担忧。
陆莞萩心里彻底放下所有防线戒备,转头进屋后收拾家当:“稍等,我拿东西。”
“走吧”陆莞萩手提药箱出了门。
出了门发现门外没有马车,只停了两匹马。
萧洆语中带着歉意解释:“来时太得急,马车太慢耽误事,得委屈娘子了。”
陆莞萩摇头:“我无事,赶紧先去王府。”
“娘子会骑马?”萧洆不确定问。
“不会。”
得到答案,萧洆先翻身上马,接着伸出手示意陆莞萩将药箱递给他。
萧洆接过药箱挂在自己身上,又继续伸出手:“来,小心点。”
陆莞萩信任交出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踩上马镫,萧洆轻轻一带她就稳稳上了马坐到他前面。
“娘子捉紧了。”话刚说完,萧洆就挥缰驱马。
马儿带着他们在街道上奔腾,天还早路上还没有行人,许是着急的原因吧,策马的人不断加快速度。
坐在马鞍上的陆莞萩紧张抓紧前面,规矩坐着不敢乱动,身后男子将她裹住,能明显感觉到男子的身体已经刻意闪躲避免碰到她,但颠簸中多多少少是避免不了躯体接触。
每一次靠近陆莞萩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心跳加速更加攥紧了手上的缰绳。
祁王府外,陆莞萩又由萧洆扶着下了马。
下了马后三人没过多言语,一路小跑来到祁王妃房内。
只见床上躺着一位已经昏迷清瘦的妇人,陆莞萩慌忙中也没忘记礼数,规矩行了礼。
“王妃吃过的药呢?拿来我看看”
春云从瓶中倒出几粒小药丸递给陆莞萩:“娘子这是平日太医所开的救心丸。”
陆莞萩放在鼻前闻了一下,确认药无毒。
祁王妃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在祁王妃身上施了几针,只能靠此暂时稳住不让病情往下发作。
“府中原也没有府医吗?太医呢?还没请得来吗?”陆莞萩转头问身后急得团团转的管事和下人。
“府中的大夫上月已回了老家,宫中吴婕妤昨夜临盆难产,一夜过去了皇子还没生得下来,现在太医们都在宫中守着呢,实在走不开。”
陆莞萩微皱起眉,抬眸对萧洆道:“王妃现在人还未醒,实际的身体状况如何我也不知,实在不敢轻易下诊断。”
陆莞萩焦急咬了下唇,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突破口,又继续接着问。
“王妃往日的脉案呢?太医可否有留下?府内可有存档?”
“若是有太医详细记录的脉案,我方才能了解病情如何。”
春云也是一时急过头才忘记了还有脉案这事,经陆莞萩这一提醒才想起来。
“有,娘子且稍等,奴婢这就去寻来。”
没过多久,春云抱着一个小箱子返回来,将里面的脉案全数取出来。
“娘子,王妃的脉案都在这里。”
陆莞萩接过一看,看到上面的内容才知道原来王妃所患心疾已有十余年之久,她按照脉案上面记录用药的方子照开了一贴,并吩咐春云去煎药,又取出银针在祁王妃的内关穴扎了两针。
萧洆坐在床边一言不发,陆莞萩又看到了在雲尚马厩初见他时他眼底那股悲伤。
那股悲伤看着让人忍不住跟着起了同情心,为什么呢?
陆莞萩安慰道:“世子不必担心,王妃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惊吓了才导致昏迷过去,现已无碍,人也很快会醒来的。”
萧洆对着她微点下头致谢:“多谢娘子,辛苦了。”
昨夜折腾一宿加上今日又折腾半日,陆莞萩头重脚轻已经觉得有些撑不住。
可王妃还没有醒来,她也不敢离开。
她手撑在桌上扶着头微眯,已至晚秋,她穿着还较为单薄,许是今日着急出门未拿外衣。
萧洆手一挥婢女得令上前,他在婢女耳边吩咐寻一件祁王妃的外衣给小鹿娘子披上。
婢女轻手轻脚为她披上衣服,估计是真的累到了,披衣的动作也没惊醒她。
这时昏迷了半日的祁王妃终于醒来,萧洆激动握住她的手:“母亲。”
虚弱的祁王妃半眯着眸,嘴角勾起笑示意别担心。
陆莞萩听到萧洆唤了母亲,忙起身上前查看。
衣服掉落在地发出了一丝动静,陆莞萩才回头看,原来刚刚自己睡着了之后有人为她披上了这件外衣。
陆莞萩询问了一番祁王妃现在所感如何,又嘱咐了往后要注意的事。
萧洆只将她人送出门外,吩咐志忠牵来马车送她回君康堂。
陆莞萩低头行了个礼,风轻轻拂起面纱一角,萧洆还未来得及瞧上一眼,卷起的面纱又轻轻垂下,陆莞萩转身离开了祁王府。
倦意再次袭来,这回真招架不住了,陆莞萩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上了马车。
才刚坐下,胸口一闷不知是太困还是怎的,她喘了一口粗气靠着车厢双眼一闭人就失了意识。
马车行至君康堂门口后,志忠在车外叫她:“娘子,君康堂堂到了。”
志忠在外边等了很久都没听到马车内有什么动静,又继续唤一声。
“娘子?”
见依旧没有动静,志忠索性帘子撩开。
“娘子,志忠失礼了。”
撩开帘子看到的是垂着双手已经昏过去的陆莞萩。
志忠一惊,忙进门招呼赵郎中出来,又将陆莞萩抱下马车。
“赵郎中说小鹿娘子是太累了,给她施了针,小的等娘子醒后说无事才回府的。”志忠回府后第一时间找到萧洆向他禀报。
萧洆停下手中的笔:“京城那么多大夫不找,你怎么选择了去找她。”
志忠站得笔直,面上展露欣赏之色:“世子在外有所不知,这小鹿娘子心善医术又高明,有疑难杂症的病者都去她那看,现在算得上是京城名医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萧洆淡淡道。
接着收起刚刚写的纸稿揉成团丢到一旁,重铺了一张空白纸,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鹿”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