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舟恼怒,“放我出去!否则我……”
一想到手机已经被他的人搜走,‘报警’这两字又生生咽了回去。
江烬笑,“我并不想为难你,前提是你得配合。”
转了转脖颈,他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身子和漆黑的眸色一起压过去,骤然变冷,“告诉我,你跟沈漾是什么关系,在房间你想对她做什么。”
齐晏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但显然他还不知道沈漾失忆前患有重度抑郁症的事,“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也不会说。”
江烬唇角弯起,眼神却冷得没一丝温度,“那看来,是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他抬手,晋文安过去按住了齐晏舟。
齐晏舟脸色陡然间白了几分,剧烈挣扎,“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
“劳烦曲老师了。”他懒懒的说。
曲青也是头一次见这种场面,但江烬的名声他早有耳闻,怕是如果不照做,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走到齐晏舟跟前,打了个响指。
齐晏舟也学过催眠,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想对他做什么。
他的精神抵抗很厉害,曲青无法让他迅速进入状态。
他为难的看向江烬,“江先生,如果他不配合的话,我很难进行催眠。”
江烬十指交叉,置于交叠的膝盖上,“我请你来是帮我解决问题,而不是提出问题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曲青在晋文安耳边说,让他拿来一样东西。
晋文安看了眼江烬,江烬略微点头,晋文安便吩咐下属去买。
很快,东西买来了。
白色的药片,吃了可以暂时使人意识涣散。
齐晏舟被强行喂了药,意识涣散,也给了曲青可乘之机。
在怀表的晃动下,他的意识逐渐困顿。
江烬示意曲青,“问他,他跟沈漾是什么关系。”
曲青重复了江烬的话,齐晏舟不受控制的开口,“医患关系。”
江烬略微挑眉,“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齐晏舟缓慢的摇了摇头。
江烬,“沈漾患了什么病。”
齐晏舟失神的回答,“重度抑郁兼创伤后遗症。”
江烬略微皱眉,冷白指尖无规律的敲了敲侧棱,眼底情绪在明暗交替中起伏。
仔仔细细的审视齐晏舟的每一寸表情。
他还在催眠中,并没有恢复意识。
也就是说,真有那么回事。
江烬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他知道的沈漾跟如今的沈漾不是同一个人了。
三年前的沈漾嚣张跋扈、阴狠毒辣,而恶人可不会得什么抑郁症。
“病历放哪了。”
他问。
曲青重复一遍问齐晏舟。
看得出来,齐晏舟心理非常抵抗这个问题,眼神一瞬间恢复清明,曲青马上进行了强制催眠,他的眼神才逐渐涣散。
“在我……公寓的保险箱里。”齐晏舟磕磕绊绊的吐出几个字。
难怪他派过去那么多人都无功而返,病历不放医院,放家里?
这能是简单的医患关系?
江烬冷笑一声,眼神示意晋文安去取病历。
随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沈漾?”
齐晏舟舌尖已经咬得出血,剧烈抵抗着催眠术,很快清醒过来。
这问题他虽然没回答,江烬也差不多猜到了。
就知道他有贼心。
江烬缓缓起身,深邃的眸子影影绰绰的,却什么情绪都没有,“齐先生辛苦了,你放心,江某也只是为了妹妹的人身安全而已,不会真对你做什么的。”
他示意保镖,姿态狂妄,似笑非笑的,“送齐先生去警局报警。”
齐晏舟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沈漾根本不是你妹妹。”他都查过了。
“哦?”江烬眉骨缓缓上抬,“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知道的多。”
齐晏舟晃了晃脑袋,唇齿间血腥一片,尽力维持清明,“只有我能帮她,你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江烬幽幽的笑,“你下句话是不是还要说,你和她最般配,你们天生一对?”
齐晏舟语噎了一瞬。
江烬掠他一眼,漫不经意的打理袖扣,“齐医生给别人治疗的时候,也抽空给自己去皮肤科挂个号吧,脸皮可真厚的。”
说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的走出地下室。
曲青跟上去,齐晏舟则被保镖送走。
江烬签了一张支票,递给曲青,“还希望曲老师能对今天的事保密,我不希望我的私事被别人知道。”
曲青接过后看到上面的数字,心里暗暗吃惊,同样也明白了这句话的份量。
“您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我一概不知,也没有来过这里。”
江烬闻言弯了下唇,吩咐下属送人,抚去身上残留的潮湿气,迈步朝主楼走。
这个点儿,她估计早就睡得像只猪了。
想到这,江烬站在电梯里不自觉弯了下唇,不过想到齐晏舟说的话,又不由得蹙眉。
原来的沈漾去哪了他不关心,他在乎现在的沈漾,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到那副样子的。
是人格分裂吗?
她的变化好似就是一瞬间的事。
三年前那天她把鞭子扔掉的表情很惊恐。
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谁把我弄到这里的?’时,也很迷茫和谨慎。
如果不是人格分裂,那就是沈漾身边的陈叔,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原来的沈漾换了?
否则无法解释她这种突兀的变化。
电梯到了,江烬缓慢的收回思绪,推开房门的时候,瞳孔微微紧缩。
他看到沈漾抱着被子,极没有安全感的靠在他卧室的门边,眼睫上还挂着轻颤的泪花。
江烬不自觉放轻脚步走过去,屈膝半蹲在她身边,抬起冷白的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晶莹。
她蜷缩的更紧了些,似乎又做噩梦了。
嘴里止不住呢喃着,“我不是扫把星,我不是……”
江烬轻轻捏了下她的tຊ脸颊,“沈漾?”
她蓦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失神的映入江烬的样子。
一下子扑入他的怀抱。
江烬被撞得稍稍后退,他的腰身被女孩的双臂搂得很紧很紧,像是要陷入他的身体里。
“哥。”他怀里的那道声音鼻音很重。
怀里轻颤的身体似团棉花,江烬喉结轻微滚动,后知后觉的应,“嗯?”
沈漾嗓音闷闷的,“我做噩梦了。”
江烬猜到了,上次不也是做噩梦才来打地铺的吗。
他难得放软了语气问,“做什么噩梦了?”
“梦到……”怀里的女孩害怕的打了个寒战,“梦到我第二任养父母了。”
“他们一开始对我很好,后来养父的公司经营失败,他们就说我是扫把星。”
沈漾声线哑哑的,“把之前买给我的衣服剪碎了,把我的头发也剪碎了,养母说,公司是因为我不吉利才倒闭的,还说养父出轨也是因为我克的,我只能给人带来霉气,所以他们离婚了,也就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更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哥,你不会不要我吧,不会对我好之后再把我抛弃,不会像……他们一样的对不对。”
她的身子轻轻发颤,江烬沉默片刻后,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
沈漾仰头看他,泪痕满面。
江烬抿唇,倾身下来,略带薄茧的指腹抹去那些碍眼的眼泪,“出息,哭哭哭,越哭越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