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似掺了温度。
她脸上挂了不自然的酡红,连同鼻翼的痣,都颤巍巍的染了层很淡的樱粉色。
江烬盯着她那双微怔明亮的眼眸,目光灼了些温度,下半身陡然紧绷起来。
他迅速放开沈漾,从床上站起来,侧过身时喉结滚动,身前黑色的休闲装已然有了褶皱。
沈漾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憋着的呼吸终于缓缓的吐了出来。
手臂撑着身子缓慢的坐直,宽松白色短袖遮住细软的腰身。
她抿了抿唇角,埋下的脸颊红扑扑的。
气氛尴尬得令人说不出来话。
不行,不能让她哥尴尬,影响兄妹之情。
沈漾再次抿了抿唇角,酝酿好久,决定打破这令人头皮绷紧的气氛,打着哈哈,“哥没事,到时候我演戏要亲那么多次呢,别说,咱们刚才那个场景跟剧本某个情景还挺像。”
江烬额心狠狠一跳,眉宇间隐隐有崩裂的征兆。
沉着一张脸,他忍无可忍的提起沈漾的后脖颈,跟扔鸡崽子一样,把人直接从卧室扔出去了。
沈漾怔怔的站在卧室门口,身后“砰”的一声关门声。
她一个激灵,光着的脚丫子蜷缩了两下,这才发现这是江烬的房间。
她只在客厅打过地铺。
没看出来那是他的卧室,他的床。
沈漾转过身,抬手敲门,“哥,我的拖鞋还在里面呢。”
然后房门蓦地打开,没看到江烬的人,一双鞋扔了出来,门又重新关上了。
沈漾:“……”
她穿好拖鞋,灰溜溜的捂住脸跑回自己的房间。
里面有一股很淡的消毒水味,没有他房间的气息好闻,四件套也已经换成新的了。
沈漾打开窗户通风,李伯给她端来一杯牛奶。
沈漾震惊,“李伯,你该不会真要给我补脑子吧。”
李伯乐呵呵的,笑得不行,“补什么脑子,你这不好好的吗,咱们不需要补。”把牛奶放桌子上,“但是营养还是要跟上的。”
沈漾笑嘻嘻的挽着李伯的胳膊,“谢谢李伯。”鼻尖莫名就酸了起来,“除了哥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长辈了。”
李伯迟疑,“沈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沈漾直起身马上说,“李伯,你叫我沈漾就好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会改的。”
“没有,你做得很好,每天早上陪我练太极,收拾草坪,一起浇花施肥,你比谁啊,都勤快。”
李伯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发顶,“既然你把李伯当家人,那李伯也把漾漾当家人,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沈漾用力点头,眼圈红红的。
她很喜欢李伯这么叫她,感觉是他闺女一样。
李伯轻轻开口,“我是你的长辈,但少爷不是,可能是你过去真的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所以他一开始把你带过来,是存了报复的心思,但人呐,不能总活在过去,自从你来之后,我明显能感觉少爷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这些其实都是你的功劳。”
“他前半生活得太压抑和痛苦了,执意一条路走到黑,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我想,或许你可以。”
他看向沈漾,缓缓开口,“漾漾,你身上的光,或许可以分给他一些。”
沈漾眸光微微晃动,在李伯离开后,tຊ躺在床上,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忽然觉得很难过,难过得一颗心被捏得喘不上气。
李伯说她过去或许做过什么伤害过江烬的事。
宴会厅里的那个女人也对她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
当时她没放在心上,是因为记忆里没有那档子事,觉得她是污蔑。
可是在齐晏舟催眠她的时候,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了陌生的片段。
陌生的片段就是她失去的记忆。
片段里虽然没有她伤害江烬的事,但让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失去的记忆似乎很重要。
那是关于江烬的。
她真的伤害过江烬吗?
沈漾鼻尖酸得不行,眼泪忽然窜上来,她的手背搭在眼睛上,轻轻啜泣着。
未来的她怎么那么坏啊。
沈漾把脸埋在被褥里,肩膀哭得耸动。
她讨厌未来的自己。
——
江烬站在浴室里,磨砂玻璃勾勒着男人修长身体的轮廓。
冰冷的水流沿着凌乱漆黑的发丝接连不断的滑落,他半垂着视线,水流从棱角分明的脸颊划过凸起的喉结,往冷白锁骨下蔓延。
他抿着凉薄的唇,眉眼很深。
稀薄的光朦胧的晕下来,衬得他五官愈发深邃。
不知道在冷水下冲了多久,身体里那股燥热逐渐压了下去。
指尖轻抬,雨洒蓦地关掉。
江烬扯过一条浴巾随意裹上下半身,擦着黑发走出房间,腾出一只手拾起桌子上的电话。
“找个催眠大师来,最好是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
晋文安有些诧异,“爷,您找催眠大师做什么。”
江烬黑眸情绪不明,“照做。”
“是,我尽快。”晋文安开口。
江烬,“不是尽快,是今天我就要见到,无论对方开多少价。”
晋文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
晋文安的办事效率很高,两个小时后,人就找到了。
对方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被晋文安重金‘请’了回来。
江烬擦干头发,换了身衣服,抬步走向电梯。
指尖在二楼的按键上空悬停,轻轻颤了一下,按下一层。
从大厅出去,晋文安已经带着人到了。
江烬掠了眼对方,年纪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身中山装。
晋文安附耳介绍,“爷,这是曲青先生,任美国临床催眠委员会副主席,是顶级催眠大师麦吉尔最得意的门生。”
对方走到他面前,“江先生,久闻大名。”
显然对方认识他,但不乏忐忑。
江烬弯唇,“曲老师别怕,我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想问对方要点东西,事成之后,你想要的我都满足你。”
曲青眼睛一亮,被晋文安押过来时不安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好。”
江烬带着人到关押齐晏舟的地下室。
这本身是个杂物间,置放废弃物的地方,关他刚好。
齐晏舟听到开门声,迅速站起身,洁白衬衫已经有了狼狈。
房门打开,男人的手慵懒的插在口袋里,逆着光线,往潮湿的房间散漫的走。
晋文安搬来一张凳子,江烬靠在椅子上,双腿自然敞开。
齐晏舟怒道,“江烬,非法囚禁可是犯法的!”
江烬略微勾唇,眉眼邪肆,“齐先生误会了,这怎么能是非法囚禁呢,这分明是我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