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弈却笑,“可那个时候,他就算不放手,你们也走不到最后不是吗?”
“为什么不会?”
于唯一大而亮的眼睛闪出笃定的光,有些忿忿,“是他不够相信我对他的感情,或者说,他对我的感情并没多深。”
“他是第一天才知道陆氏集团是我家的,还是第一天知道我爸爸是市长?他只是将我排在了没那么高的位置,他的事业、家人都比我更重要。”
所以在他失意的时候,连继续这段感情的精力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
周弈皱眉,按住她发抖的肩膀,“不说他了,你的病还没好全,多注意休息。”
于唯一的眼睛滚出泪花,看向一旁的周弈,“至少你和沈欢有过抗争,她为了跟你在一起付出那么多,结束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遗憾。或许有,但也只是爱而不得,至少你们双方都知道彼此的感情有多深……”
周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再看她时,他顿时了然了她这些年的于于寡欢来源于什么。
周弈帮她擦掉眼角的泪,她素净虚弱的脸庞,此时看起来有种独特的、落寞的让人怜爱的美感。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于唯一。
幼时的她活泼可爱,像烂漫的花蝴蝶,好像没有烦恼。
后来两人再遇到,她沉稳安静,是个有魄力的女强人。但在恋爱的时候,多少会显得无趣。
直到现在,他才觉得她是个生动的、有灵魂的值得疼惜的女人。
他喉头滚了两下,才继续说话:“嗯,你说的对。”
“所以我和沈欢已经过去了,结婚后,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小鹿。”
他第一次唤她这个乳名,嗓音有点哑,却十分认真:“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
于唯一和周弈要订婚的消息已经有些风声流出去了。
于唯一病好后去上班,冯越给了她拿中午的饭菜过来。
她打开饭盒,看到里头精美的饭菜,不免惊讶:“哪儿订的餐?”
还是滚烫的不说,色香味俱全,不输大饭店的水平。
冯越嘿嘿直乐,“您尝尝味道。”
南梦也探过身子来瞧,扭头跟冯越说:“店名发我呗,我明天也点这个。”
于唯一已经拿起筷子吃上了,第一口,她表情就变了。
冯越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看着她将饭盒原封不动地盖好递推到一边,嗓音冷得能结冰:“冯越,什么东西都往我嘴里送,不怕我被人毒死吗?”
冯越一怔,绷直了身子解释:“于总,这个……”
“他给你多少钱,让你送到我这里来?”
南梦听呆了,看看于唯一又看看冯越,闻到了大瓜的味道,但她吃不上,内心焦急得很。
冯越埋头,“我错了于总,我只是看您最近胃口不好,所以才……”
“下不为例。”
于唯一脸色十分难看。
冯越只好把饭盒拿了出去,南梦跟上他,“谁给于总送的饭?”
冯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去食堂给于唯一打饭菜。
南梦叹气:“唉,于总不一定吃啊,她最近都要瘦脱相了……”
说完,她还是乖乖坐电梯去了食堂。
冯越到停车场,见到了冷漠高大的男人。
“她第一口就吃出来是你做的,不让我再送了。”
“嗯。”
叶见深将饭盒接过,脸上淡的瞧不出情绪。
冯越却着急,“那怎么办?”
他见他把饭盒放回车里,却并没别的表示。
叶见深拉开车门,掀眸看他,“你回去吧,”
冯越皱眉,“于总要和周弈订婚了!”
“我知道。”
他嗓音低哑却清晰,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那你就这么算了吗?”
冯越见他就这么走了,更急了,“你明知道于总不喜欢周弈,周弈又和前女友纠缠不清,你要眼看着她跳这个火坑不管不顾吗?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她吗?”
叶见深心弦被什么情绪拨动了一下,他看着站在车窗外声声控诉,脸都涨红了的男人,漆黑的眼眸凝着复杂的意味,“你喜欢上她了?”
冯越嘴唇哆嗦,视线被烫了下收回。
“我只是觉得于总不该过这样的人生。”
这几年,他眼看着她这么一个鲜活灵动的人没了光彩,生生磋磨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冯越。”
再开口时,叶见深的语气冷漠了许多,带着警告:“不要做傻事。”
话落,车窗升上,车子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
于时安带于唯一去参加了一个商业酒局。
到了大堂,于唯一脱下外面的大衣,里头穿的是一件素雅的白色长裙。
妆容也化得清淡,但依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于时安打量她,眉心蹙着:“家里的厨师不合胃口吗?”
她也太瘦了。
“没。”
她淡笑着跳过话题,搂着于时安的胳膊往里走。
“今天的青年才俊很多,小鹿,多认识一些。”
刚坐下,于唯一就听到一旁于时安落下的这话。
她狐疑看他,“爸,我都要和周弈订婚了。”
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于时安依然是那副冷淡的神情,镜片下的眼眸幽邃,敛着锋芒,“我还没答应。”
她抿唇不语。
说实在的,她也搞不懂她爸妈为什么死咬着不松口。
连周弈的父母都来问过她两次,她都不好意思了。
“那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
她嘀咕。
原本她就不喜欢这种交际场合,要不是因为这次酒局比较隆重,连她爸都受邀出席,她也是懒得来的。
于时安冷白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你口中的男朋友,还在帮她前女友打离婚官司,你真就一点不介意?”
她低头喝茶,“那也是当初人家周家害的,他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越说,她声音就越小,显得心虚。
“那请个律师就算了,他非要鞍前马后地给人张罗?”
“对方也是个大佬啊,拖着不肯松口,肯定需要周弈出面才有胜算。”
于时安气竭,“行,我女儿还真是贤惠大度,放古代还得亲自给夫君张罗小妾进门。”
“……”
于唯一鼓着腮帮,能让她老爹这么刻板正经的人说笑话,可见他是真生了周弈的气。
于时安远远地看见门口那道修长如玉的身影,脸色好看了些,抬手招人:“见深,这边。”
“咳咳……”
于唯一被茶水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