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有一只大手,脖子也被一只大手覆盖住,渐渐地,谢晚凝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侯,侯爷……”谢晚凝压着嗓子说道,下意识地挣扎。
郁仲寻本身就会医术,趁燕玄烨的注意力还不在他的身上,撕烂了衣服,抓紧时间为自己包扎。
“还喜欢他?一个毫无用处的懦夫而已,你喜欢这样的?”
燕玄烨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嗓音暗哑,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仿佛只要谢晚凝说个“是”,他就会立马把她掐死。
谢晚凝只觉得一阵阵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浑身不由得一颤,颤抖着声音说道:“不……我,我只爱侯爷。”
虽然知道不是真心话,但燕玄烨还是勾了勾唇,居高临下睨着谢晚凝,“记住就好。”
然后缓缓抬起头,朝跟在身后的揽清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只见揽清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郁仲寻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扯开,郁仲寻疼得龇牙咧嘴,揽清却好似没有听见,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他捡起一旁被拔出来的飞镖,再一次狠狠地戳到了郁仲寻的手上。
又听见一声惨叫,谢晚凝面色惨白,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大脑。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燕玄烨的狠辣。
“侯爷,失血过多,他会死的。”虽然害怕,但现在郁仲寻还不能死。
燕玄烨垂下眼帘,“心疼他?”
谢晚凝赶紧摇摇头,生怕摇慢了,自己的脑袋就不在了,“我曾受过郁太医的恩惠,他是郁太医唯一的儿子,不想叫他一个老人家难过。”
“既如此……”燕玄烨慵懒道,“揽清,放了吧,夫人说,这人留着还有用处呢,听夫人的。”
重获自由,郁仲寻不敢有片刻的停留,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
“夫人,我们也回府吧。”燕玄烨的声音低沉,像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谢晚凝没有拒绝的余地,悄悄朝掌柜使了个眼色,便随燕玄烨离去。
一路上,燕玄烨的胳膊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腰身,这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不安。
“最近这阵子便不要出府了,外面太乱,连去皇宫都有可能被刺杀,更别提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孤身女郎了。”
谢晚凝一只脚刚跨进府门,便听见燕玄烨刻意咬着字眼说道,声音粘稠沙哑,似笑非笑地诱哄道。
玩味的话语里,谢晚凝听出了对她的警告。
她被禁足了。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燕玄烨竟然对她有着如此深沉的执念?
谢晚凝隐隐有些担忧,来日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时,还能从燕玄烨身边全身而退吗?
日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即便她只是一个连婚礼和嫁妆都没有的侧室,但府里的每个人都会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句“夫人”,只是这个夫人,好似又不是夫人。
因为她不打理府上的任何事宜,也不参与任何决策,甚至还是住在刚来到侯府时住的那个院子,越发像是一个终日待在府里,等待丈夫归来的躯壳。
消沉了两天之后,谢晚凝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今她被困在府里,倒是有机会和时间好好找一找师父所说的医书。
燕玄烨明明不爱看书,却有一个极大的藏书阁。
谢晚凝早上睁开眼,洗漱完,便钻到藏书阁里找书,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直到有一天,在傍晚返回自己的院子之时,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旁边那个废弃的院子里有烛影晃动。
从心底升腾起浓重的好奇,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临近夜晚,夜凉如水,周围都昏暗了下来。
“漫音,这个院子为何会点灯?”
漫音绷着脸,声音如冰,“这院子里有一个狗洞,侯爷养了一头狼狗,晚上玩累了,会从这里回来,下人便每天在这里点灯,告诉它这里是家。”
“狼狗?”谢晚凝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我怎么从未见过?”
漫音道:“几个月前被靖安王借走了,算起来过几天,靖安王便会回来了。”
谢晚凝吞了吞口水,“那到时候它回来,能不能让侯爷给我换个院子?”
漫音冰块似的脸上终于忍不住裂开了一道细缝,“夫人不必害怕,这狼狗虽然体型庞大,长相凶残,但是不会乱咬人的。”
谢晚凝吸了吸鼻子,打消了去这个破败的院子查看一番的想法。
悻悻道:“漫音,咱们府里有没有一些有趣的书籍啊?”
“夫人不是天天去藏书阁吗?”
谢晚凝抿了抿唇,欲说还休,眼神不自在地躲闪着,终于下定决心,小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书?”
漫音愣神了两秒,眉头疑惑地锁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谢晚凝说的是哪类书。
谢晚凝的脸颊爬上一抹红晕,紧闭双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道:“就是讲男女之事的那种书。”
常年冰块儿脸的漫音,终于第一次在谢晚凝的面前显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那是一种集尴尬、难言和疑惑于一体的混乱表情。
“夫人……喜欢看那种书?”漫音迟疑地问道,尾音翘着,带着质疑。
谢晚凝顶着那探究的视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骂道:师父啊师父,你可是害惨我了。
我一世英明,即将毁于一旦。
“夫人,稍等,我去帮您问问。”说罢,漫音便一溜烟儿地逃了。
谢晚凝抽搐了下嘴角,反思自己是不是把漫音吓到了,只是没想到,漫音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冷酷无情,且一身武艺在身,但其实却如此纯情。
不多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谢晚凝迫不及待跑出房间,结果看到漫音和揽清并排站在院内,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带着些无措。
漫音一字一字启唇道:“夫人,揽清平日爱看,所以我把他带来了。”
揽清:我,我……我不想承认……
揽清咳嗽两声,又清了清嗓子,脸上五彩纷呈,甚至都不敢用正眼瞧谢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