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潼又换上了她的混黑市装扮，学生头假发棉口罩，晃悠到了西区的小巷。
“妹子你来啦。”
巷口守着的还是上次那个平头小哥。
魏成勋和他的手下打过招呼，方潼扮相也颇具特点，平头小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方潼没把自己当外人，站定了就直接问：“小平哥，你们老大呢？”
“……我不姓平，我姓曾。”
“哦，抱歉。”
“老大在屋里呢，你直接进去吧。”
他指了指身后的一处小门，方潼和他点点头打过招呼就推门进去了。
一楼没有人，方潼上到二楼。
魏成勋正给自ᴊsɢ己倒茶喝，大爷一样坐得没个正形。
方潼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魏警官，你不用上班的吗？”
魏成勋见她来了，把刚倒好的茶推给她，手一翻另外拿了个碗。
“没点大事用不着我。”
“什么样的事算大事？”
她还真有点好奇这个时候警察干的活，难不成还真要抓间谍什么的？
魏成勋咧嘴一笑：“要打架的事算大事。”
没有给她细说。
方潼在桌前坐下，没有喝魏成勋递过来的茶水。
她还戴着口罩呢，没有暴露自己长相的打算，魏成勋没有介意，只是笑了一下。
他搁下水碗，起身到身后斗柜里拿了一只木匣给她。
“卖出去一千二百块钱，你七成是八百四，400给你留了现金，其它的换了珠宝黄金那些。”
方潼一打开木匣，压得满满的纸币就涨了出来。
掏起纸币看了一眼，底下全是金饰、金条、玉镯、扳指、宝石头簪那些，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
“这么多？”
方潼震惊了，只是440块钱就能换到半匣子的珠宝黄金，有种珠宝首饰零元购的既视感。
魏成勋耸耸肩：“这些东西卖不出什么价钱。也就你想收了。”
这时候珠宝玉器没有售卖渠道，黄金在银行倒是能兑换，但要单位开证明。
你去换也不好解释来源，只是个方便来华的外国人兑换货币的渠道。
方潼挑出里面看着最好的一只玉镯对着灯光看了看，水润通透。
又戴到手上比划了一下，不由真情实感地感叹：“真好看！”
方潼笑得眉眼弯弯，魏成勋原先还在想她要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现在看来她是真的喜欢。
玉镯与她白皙的手腕相得益彰，魏成勋也看得有一瞬间晃神。
也难怪从前人追求这些不能当饭吃的东西。
珠宝玉器装点美人，一掷千金博人一笑，方潼把镯子往手上一戴，那些他从前嘲笑的庸俗事物，突然就都生动合理了起来。
确实好看。
“你喜欢就好。”魏成勋轻咳一声，故作随意地饮了口茶。
燕·不解风情·铃语爱不释手地摸着镯子，心里盘算着回去怎样卖掉它。
这品质，至少得是高冰了吧？这都是钱呐！发了！
美滋滋地看了一阵，方潼把手镯收回木匣，上面的纸币压一压，把盖子盖了回去。
“这表如果我还有，你还做这生意吗？”
魏成勋一眯眼睛，带着探究地抬头看她，“有多少？”
“嗯……”方潼有些犹豫地开口：“先来一百只？”
“多少？”魏成勋声音抬高了。
“你听到了。”
“我听到你在开玩笑。”
魏成勋往后一倒靠到椅背上，眼神危险了一点。
手表这种东西，又不是多养几只鸡出来卖，她能拿出十只就已经很不合理。
方潼打着哈哈抛出预先编好的说辞：
“我有朋友在手表厂工作，有几台厂里淘汰的机器，在自己生产，你知道的，市里管的严不好出。如果你能做，我就联系他寄货过来。”
“数量多你风险会很大，你那边也许也会有需要打点的地方，我们可以五五分。”
魏成勋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方潼看他不说话，连忙安慰：“你别怕，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当没说过这事。如果我们被抓，也不会把你卷进来。”
“呵。”魏成勋嗤笑一声，抬起头，眼睛贼亮，哪里是害怕，看着兴奋极了。
“……你笑得有点诡异。”
魏成勋嘴咧得更开了，“有吗？”
方潼明白对方这就是愿意做的意思了。
她自己知道货源安全，但魏成勋只有她的一面之词，也真是个不要命的。
她抽抽嘴角，“那一周之后我拿过来。”某夕夕的快递要多给一点时间。
*
手上的钱原本只剩下七块六毛三，400一进帐看似宽裕了很多，但她还要买缝纫机。
缝纫机杨姐说要300块钱。刚到手400，一下子下去300，她舍不得，她还是穷。
早知道有裁缝的机会的话，就多要一点现金了。
自行车她也想买，后面得每天来公社的裁缝站取布料、送做好的衣服。
不买自行车的话就要每天走路来，或者冒风险用空间瞬移。
算上自行车的话，400更是不够。
方潼回到公社，打算去供销社看看价钱，但看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
陈旋风也凑热闹和他爹一起开会去了，此时刚结束出来，就看到方潼站在供销社门口探头往里看。
今天开会，人特别多，陈旋风以为她是在犹豫不想挤进去。
“燕知青，想买什么？我去帮你买呀。”
方潼回头，“你们会开完了啊？我想看看缝纫机和……”
她想说缝纫机和自行车的，但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要用的借口是家里给买。
给买缝纫机还能说得过去，给买自行车就有些不对了，夏欣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恐怕没法这样糊弄。
那自行车的事情还是要先等等，往返公社裁缝点的事情还是得想别的方法。
大不了还是用空间，小心一点不被人发现就行了。
方潼及时打住，改口不提自行车了：“我想看看缝纫机。但没有找到。”
大队长这时候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这燕知青是得多有钱。
缝纫机？这怎么都要三百块钱才能下得来，还要有工业票才能买。
他们生产队收益低，一年下来满工分的壮劳力也就能分个四十来块，方潼一个人随口就说要买三百块的东西。
陈旋风也大为震撼：“缝纫机这里可买不到，我们这小地方谁有钱买那个呀，得去县里供销社才有的。”
方潼：“这样啊。那我再托朋友帮我到县里去看看吧。”
自行车估计也是一个情况。
大队长看方潼这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样子，也替她忧心。
只是女儿，就是家里再宠，这样一直要钱情分也得淡了。
“你买缝纫机做什么？衣服不会补可以来我家，让旋风他娘给你看看。自行车也用不到，我们村总共才多大。”
方潼给他说了公社缝纫站那事，又拿糊弄杨姐的说辞出来给大队长洗了一下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