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话好像丝毫没有中伤白予枫分毫,反而让他凭空多了些狂妄的气势。
喉咙的灼烧感越来越明显,直到他无论怎么费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予枫将匕首放到一边,抄起先前放在架子上的教棍。
“将军,改天,你那位无用的皇帝,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在地狱与你相会。”
白予枫瞧见将军突然开始挣扎,像是听见了什么刺心的话一般在地上挪动。
只可惜将军的手脚都被铐住,身体里还被灌下了剧毒,他连挣扎都费劲。
他只能听着白予枫的话,毫无作用地在地上扑腾一下。
“你的君王一定会感谢你向我挑衅了一回,才能有幸在临死前感受窒息的链条和沸腾的开水。”
白予枫笑着看着将军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黄泉路上别走太快,将军,”白予枫轻快的声音传来,“免得那个废物跟不上,不能来好好和你道谢。”
白予枫看到了将军眼睛里的眼泪。
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然后充血的眼睛里流出,融进脸颊的伤口上。
真难得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崩溃大哭。
白予枫在心里嘲笑了一句。
故国信仰的皇帝,被他国王爷凌虐,而原因只是因为将军一时逞强。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人崩溃呢?
白予枫将手中的教棍捏紧,任由着手心的伤口淌着血,侵蚀着铁质的棍身。
“小狼,现在来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
白予枫将教棍的一头抵在白狼的下巴上,迫使他抬起了头。
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用野蛮的力气征服白狼,用狼族的规则战胜他。
白狼的表情依旧凶狠,呲牙的时候,沾上血迹和唾液的尖牙格外醒目。
他挣扎着晃了一下双臂,企图从钳制住他的几个人手里挣脱。
周围的几个人咬牙将他摁住,战战兢兢地观察白予枫的神色。
白予枫注视着他的眼眸,只寻得了陌生的敌意。
“放开他。”
侍从们露出惊讶的表情,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这么把白狼放开,让他去撕咬瑞王殿下?
侍从们彼此对了眼神,最终也没把手放开。
“需要本王重复第二遍?”
阴冷的语气比他们控制住的发狂的野兽更加令人后背发凉。
侍从们只好松了手,手忙脚乱地往周围跑开。
白狼的身上没有了束缚,猛地往白予枫的身上扑过去。
抓住撕咬,跳开躲避。
这是白狼在丛林里百战百胜的经验法则。
只是这个法则在白予枫这里一点都不奏效。
白予枫对准了他的侧肩,跨步蓄力,往他的肩头重重地击打下去。
棍棒在白狼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是一种直击骨髓的疼痛。
白狼疼得呲牙,一下子匍匐到了地上。
他的理智并没有被唤醒,相反,疼痛和血液唤醒了他原始的血性。
他的皮肤都在发抖发颤,头顶的狼耳朵和身后的狼尾巴炸了毛,喉咙里发出吓人的低吼。
白狼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躬身观察着白予枫的位置。
兽性的本能在躁动,从沉睡中苏醒,彻底点燃了白狼的理智。肌肉绷紧变得坚硬无比,澎湃的血液也涌上了大脑,簇拥着去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白狼猛然跃起,从白予枫的侧边冲撞过来。
白予枫的反应迅速,单手用铁棍挡住了白狼的牙齿。
牙齿与铁棍碰撞,两个坚硬的东西对抗,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予枫趁势一拳甩到了白狼的脸上。
他完全没有收敛力气,这一拳让白狼的脸上出现了飞溅的血沫和汗珠。
白狼被迫松开了咬住的铁棍,往旁边倒去。他从地上挣扎起身,回头看向白予枫。
白予枫依旧淡定自若,甚至连大气都没有喘。
唯有肩头大片濡湿的血迹,还有握着铁棍在往下滴血的手,能够看出些打架的痕迹。
他瞧见白予枫眼眶泛红,不知是不是因为打红了眼。
白予枫举起棍子,横在了他们之间。
“继续。”
棍棒毫不留情,一下又一下打在向白予枫扑过来的白狼身上。
脸上、头顶、牙齿、四肢、肩背、胸口……
白狼的嘶吼逐渐变弱,他跪倒在地,双手撑着身体,不住地喘息。
他的四肢绵软无力,再也支撑不起下一次的冲撞,头晕目眩,仿佛天地都在旋转。一只眼睛被额头流下的血糊住,眼前的世界也被蒙上一层血色。
血脉的躁动并没有消停,若是还有力气,白狼还会往前扑。
他抑制不住对白予枫血液的渴望,在刚刚闻到白予枫的血的时候就理智出逃、全身失控。
“还打吗?”
白予枫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脸上混杂的各种液体,汗水、飞溅的血液和唾沫、还有……
无意识流下的眼泪。
只是眼泪混进汗液和血液,没人发现那是从发红的眼眶里涌出来的。
白予枫依旧绷着脸,神情冰冷。
白狼是没力气打了,但是他还可以。
白予枫没想过自己和白狼之间,终究和他驯服过的其他野兽一样,会有眼下这么一遭。
要用原始的蛮力,从实力上征服猛兽,在弱肉强食的法则下占据上风,才能让他们从这个方面认可白予枫。
就像丛林的狼王一样,是靠着撕咬竞争者的脖颈,打到最高的位置的。
白予枫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白狼过于像个人类,他才忘记了这个法则。
他错把白狼当做人类了。
白予枫闭上眼,沉沉地吐了口气。
身上的疼痛未减分毫,还因为刚刚剧烈的运动变得更疼。心里闷得难受,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打丝毫没有缓解一点心里的郁闷。
白予枫暗骂了一句,泄了口tຊ气,将手中的铁棒扔在了白狼的面前。
无论如何,白予枫战胜了白狼。就算他是击败而非击垮白狼,他都能和森林里的狼王一样,在白狼的世界里称王。
白狼颤抖着抓起面前的铁棍,放到了自己的嘴边,舔了一口上面的污血。
那个勾起他内心狂躁而让他失控的血。
“你干什么!吐掉!”
白予枫眼疾手快地掐住白狼的下巴。
他的血液是毒药,可以灼烧腐蚀任何东西,特别是血肉之躯,连铁棍都被血液腐蚀变了形。
白狼艰难地撑起身体,半睁着眼睛,凭借本能地垂头,舔了一下白予枫淌着血的手心。
湿润的舌尖接触过刀伤口而有些刺疼。
“不准咽!给我吐掉!”
白予枫急切地收了手,掐住白狼的脖子,声音竟带上了抑制不住的哭腔。
这是没有解药的毒,会死人的。
“白狼,我叫你吐掉!你想死,谁允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