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这事平息了,再也没有被提及过。
而且三年前和牧延深发生那件事之后,陆雪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一点风声,对颜梨更加仇视。
揪头发,扇耳光,在饭里放图钉,床上扔小动物,那都算轻的,有几次甚至找了小混混把她堵在巷子里往死里打,那种情况下,伤到内脏好像也不是奇怪的事。
其实很多时候沈兰玉是知道的,但她不敢吭声,最初还会半夜拿点药过去给颜梨处理一下,后来次数多了,她也就习以为常,再没有管过。
现在想来,胃出血应该就是牧延深离开的第二年才有的。
想到这些,颜梨的眼帘垂得更低,握着餐盒的手也开始轻颤。
牧延深盯着她突然就变得苍白的脸,松开了手,然后看到她白嫩的下巴上留下了明显的红色指印。
皮肤这么嫩?
他眼神更黯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哑,“颜梨,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颜梨咬了咬唇,低低的道:“小叔,我不敢。”
说着,她的手往前挪了一下,却不料不锈钢做的餐盒碰到了牧延深的手腕内侧。
灼热的温度让牧延深皱紧了眉头,他抓过她的手,把餐盒取出来,发现她的掌心已经被烫的通红。
虽然没有烫伤,但盒子这么烫,肯定也是极难忍受的。
牧延深眼神变得更沉了,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颜梨,你是不怕痛,还是觉得自己特别能忍?”
说着,他用手轻轻的按了按她被烫得红通通的掌心。
颜梨慌忙把手缩回去,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牧延深。
牧延深磨了磨牙,声线很冷,“说话!”
颜梨把手移到了身后,声音细如蚋蚊,“不,不烫。”
突然,牧延深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颜梨一眼,还是接起了电话。
“苏寻?”
房间很静,即使没有按免提,颜梨还是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你快点过来,洛樱情绪很不稳定。”
“知道了。”
说完,牧延深收起手机,盯着颜梨低垂着的小脑袋。
从他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发旋,以及两只露在外面的白嫩.嫩俏生生的耳朵。
莫名的,有些勾人。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晚点会有人过来照顾你,你想吃什么只管和她说,不过,你要是敢再像昨天那样乱跑,我不保证我还有现在的好脾气。”
颜梨紧紧的抓住身后的床单,低声道:“我没有乱跑,昨天是真的……”
“颜梨!”牧延深突然提高了声量,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撒谎。”
颜梨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去。
这一刻,她无比确定的知道,自己很怕牧延深,无论她多么讨厌陆家,讨厌陆家人,她都不讨厌牧延深,因为他实在可怕,可怕到她不敢讨厌他。
牧延深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恢复了冷沉的语气,“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看你。”
晚上,他还要来?
颜梨心里一慌,忙道:“不用了,小叔,你去陪洛樱小姐吧,我没事的。”
牧延深神色有些复杂,薄薄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不过,他没再说话。
他盯着颜梨看了一会儿,拿过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走了。
牧延深一走,颜梨就如同一个重刑犯人得到赦令一般,心情一下子轻松不少,连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
她找护士借了充电器,把手机的电充上,开了机。
果然,林漫雪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几十条信息过来。
颜梨忙给她回了电话。
“颜梨,你昨晚跑哪里了?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你想急死我吗?”
颜梨道:“昨天晚上喝酒碰到我叔叔,就和他一起回家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不是只有一个小姨了吗?哪里又出来一个叔叔?”
颜梨并没有告诉过林漫雪自己的真实情况,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沈兰玉是陆家的少奶奶,只向她说过自己和小姨住一起。
所以,林漫雪只知道她父母不在了,是和小姨住一起的。
“不是亲叔叔,是,是小姨老公的弟弟。”
林漫雪没有再问,声音有些兴奋,“你知道吗,听说昨晚有大人物对学校让学生陪酒的事情不满,校长都吓尿了,啧,是谁啊,面子这么大,一句话就能决定这群老头的生死。”
颜梨愣了一下,难道是牧延深?
不过牧延深处事一向不显山露水,更不会多管闲事,怎么会管学校让谁陪酒的事?
应该不是他。
林漫雪继续道:“还有就是陆雪回学校了,颜梨,你究竟和陆雪有什么过节?她为什么总是找你麻烦?唉,早点毕业吧,就能远离她了。”
林漫雪还在叭叭的说个不停,颜梨却皱紧了眉头。
陆雪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回来的话,自己还能拿到报送名额吗?
颜梨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带上了一层冷意。
和林漫雪没说几句话,就有人进了病房。
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电视里管家穿的的那种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把一个袋子递给颜梨,“温小姐,这里面是小少爷让我交给你的衣服,你先试试合适不适合。”
小少爷?
在颜梨印象中,只有陆家的老佣人才会管牧延深叫小少爷,这人的打扮,应该是陆家的管家了。
不过,这人她倒是第一次见。
颜梨拿着袋子进了卫生间。
里面有两条裙子和两套内.衣裤。
看到内.衣裤的时候,颜梨忍不住耳尖发红。
一套是淡蓝色的带着小花边的棉质内.衣,一套是纯白的带点蕾丝和小碎花的内.衣。
都是极为少女的款式,清新,中规中矩,倒是符合她的眼光。
但一想到这有可能是牧延深买的,颜梨就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她如临大敌的盯着两套内.衣看了一会,最后败下阵来。
她的确一天没换衣服了,在这六月的天气里,实在不太舒服。
这个病房是独立病房,也带有独立卫浴,颜梨简单冲洗了一下,拿了白色的内.衣穿上。
穿的时候,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在想,如果这真的是牧延深亲自挑的,那他岂不是碰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