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延深用手扶着她,盯着她煞白的小脸,声音冷得像冰:“颜梨,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吗?”
颜梨动了动唇,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含糊不清的叫了声:“小叔……”
虽然醉得不行,但此时颜梨脑子里还有一丝清醒。
眼前这人是牧延深,她很清楚,也很害怕,但她此时难受得想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醉酒的感觉实在难受,胃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烧一样又热又痛,手脚却冰冷无力。
颜梨无法控制的伏牧延深的身上,手下意识的揪住他的衣服防止自己滑坐在地上。
就好像,他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浮木,她只有紧紧的抓着他,才不至于被淹死在海里。
牧延深被她身上的酒气熏得眉头微皱,手却握住了她的腰。
“能自己走吗?”
他声音清冷,和他身上的温度一样凉凉的,让全身燥热的颜梨莫名的起了一丝贪恋,可她又着实害怕这个人,恨不得离他远得不能再远。
她一边揪着他的衣服,一边口齿不清的道:“能……”
可话未落音,整个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滑。
牧延深心底涌上一层怒意,这个时候了,还要撒谎?
他把人往臂弯里一带,颜梨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半边身子伏在了他的手臂上,脚也离开了地面,就像只小小的考拉挂在树上一样莫名的有些可爱。
门外早已站了几个跟过来的校领导,看到牧延深臂弯里挂了个穿着本校衣服的女生,都大吃一惊。
“陆总,这位是?”
牧延深目光在颜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停了一秒,手臂往里面收了一下,颜梨的脑袋就贴了过来,脸埋在了他胸口上。
他声音淡淡的,“陆家的小孩。”
这些人惊异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学校里竟然还有陆家的人。
他们知道牧延深的侄女在本校念书,但那位大名鼎鼎的陆雪这一两年几乎都不在学校,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个陆家的小孩?
他们想去看颜梨的脸,但她的脸早被牧延深遮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牧延深没打算让这群人知道颜梨的身份,手牢牢的扣住颜梨的腰,凛冽的目光在几个校领导脸上扫过去:“贵校竟然沦落到让学生去陪酒,真是有失体面。”
短短的一句话,字不多,但份量十足,几个校领导忍不住手脚发寒。
牧延深的背后,代表的是陆家,陆家无论是权利还是钱力,都是站在本国顶峰的人,别说一个小小的校领导,即使是京市的市长,要换掉也不是过轻而易举的事。
但牧延深没打算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低声对李楠道:“你留下来处理一下这里。”
然后,便揽着颜梨直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颜梨被半挂在牧延深的臂弯上,一直到了停车的地方。
牧延深刚拉开车门,颜梨便小声的道:“小叔,我想吐……”
牧延深看着她煞白的小脸,皱紧了眉头,把她扶到旁边的树下,“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牧延深一离开,颜梨再也忍不住了,按住翻江倒海的胃,吐得一塌糊涂。
她这会有点幸庆牧延深走开了,没有盯着她狼狈的样子不松。
吐了好一会儿,感觉胃里好点了,颜梨慢慢的挪到旁边休息。
她闭着眼,感觉身子越发的沉重。
可即便是这样了,她还是想走,那种从心底对牧延深的恐惧,让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这一片是学校的公共停车位,对外开放,有不少外来车辆。
颜梨看了看牧延深离开的方向,没看到人,于是顺着车子挪到了一辆大G后面躲了起来。
高大的车身掩去了颜梨的所有行踪,空气中只残留着淡淡的酒气。
她蜷在大G的车轱辘边,听着旁边的动静。
过了几分钟,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听到牧延深低低的唤了一声“颜梨”。
颜梨不敢出声,就像偷了东西的賊一样怕被发现,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原本冰凉的手心紧张得出了不少汗。
她的注意力全在陆宴辞那边,隔了几十米,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他开车门和关车门的时候,还听到他给李楠打了电话。
而且,牧延深好像开始挨着车在找她,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颜梨瞪大了眼睛,紧张抠住车轱辘,连大气也不敢出,她不敢想,如果被牧延深抓住会不会被大卸八块。
她瞬间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也是这样被逼得想要窒息,她恨不得此时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大洞,直接把她吞进去。
很快的,脚步声出现在车前,她看到晕暗的灯光下,牧延深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控制不住的身子开始轻颤,即便只是一个影子,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那影子越来越近,空气中渐渐的有窒息的雪松味侵袭过来。
颜梨蜷在大G车轱辘的阴影里,黑暗中,她就像一只偷藏在角落里的幼兽,偷偷的凝视着要吃掉她的大型猛兽,紧张得身子都在轻颤。
就在牧延深的身影快要出现在视线里时,大G的门突然被拉开,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将她拎了起来,颜梨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塞进进了车里。
随后,大G的门轻轻的合上了,透过未合好的缝隙,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了进来。
“陆家小三爷?果然是你,听说你回国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
牧延深声音冷淡沉稳,“你是谁?”
那人低笑一声,声音低哑磁性,“陆家小三爷去了国外三年,竟然不认识我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你是厉家的人?厉子寒的弟厉风行?”
那人啧了一声,“小三爷小是小三爷,这样也能猜到,对,我是厉风行,小三爷在这里做什么?我看你好像在找人?”
牧延深的声音似乎永远波澜不惊,“家里小孩不见了,过来看看。”
厉风行“哦”了一声,“多大的小孩?几岁了,要不我帮你找找?”
牧延深的目光停在厉风行身后未合好的门上,定定的看了好几秒,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把里面的东西都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