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静芸略带疑惑地撇过头去,就见一个子并不高的短发姑娘正盯着谭青云,厉声道:“谭青云,你们知青小队可不在这里,你要撒泼也别到咱们这来。”
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神色却很是坚毅。
时静芸有印象,这是先前跟她一块在村小队劳动的焦凤晴,她们倒也说过几句话,不过交情并不是很深。
上辈子按理说她们之后就没什么交集了,怎么今日焦凤晴居然出手相助,时静芸心念一动。
莫非这就是后世所说的“蝴蝶效应”?
这辈子许多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会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发生一系列的改变......
“焦凤晴,你搞搞清楚。”
谭青云不满地瞪大了双眼,“我是在和时静芸说话,你掺和进来做什么?”
“你跟谁说话我不管,但是你想在这里动手打架,就两个字:不行。”
焦凤晴神色未变,手上的锄头往谭青云身前又伸了伸。
谭青云被迫后退一步,还是不服气道:“焦凤晴,你帮着时静芸说话做什么,她可是‘地主老财’的女儿,成本不好,危害很大!”
焦凤晴听罢,扭头看了时静芸一眼,一本正经地对谭青云道:“我没看出来时静芸有什么危害,倒是你在这里挑事。
谭青云,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可要说你消极怠工了?”
“你、你们!”谭青云又急又气。
可她来找时静芸的时候跑得急,双手空空毫无反抗之力,只得转身跑走了。
焦凤晴冲着她的背影“啧”了两声,不屑道:“还以为她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多谢你啊,焦凤晴。”
时静芸笑了笑,跟她道谢。
虽然她不怕事,但若是真跟谭青云在这里大打出手,恐怕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没事。”焦凤晴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随后小声对她嘀咕道:“谭青云之前就咋咋呼呼的,昨天我听说她又冤枉你了,啧......
其实原来那些女知青都挺好的,可惜自从那些个回城之后,谭青云就像是脱缰疯狗一样。”
如此生动的形容的倒让时静芸一下子笑出了声。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她都这样骂你了。”焦凤晴诧异道。
时静芸笑笑,“没必要为了她生气,气大伤身,气大伤身。”
重活一世,她这心态可是好多了。
更何况,刚才她和谭青云起争执,村民们都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兴许他们对谭青云也有些不满......
就比如焦凤晴对谭青云的态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时静芸正为着这个发现高兴。
“你还真是好脾气。”焦凤晴撇了撇嘴,又将手上的锄头扛了起来,转身便要走。
时静芸对她挥了挥手,目光却无意间扫到了她略微有些扭曲的手腕,疑惑道:“焦凤晴,你这手怎么了?”
焦凤晴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之前干活的时候扭了一下,不是什么要紧事。”
“这可不行。”
时静芸见她要走,抬手直接抓住了她另一只胳膊,认真道:“你现在就去卫生所看看吧,要是真有个什么的,也好赶紧治了。”
见时静芸神色认真,焦凤晴也犹豫起来,“可就算我请假,我先前还答应了帮人家挑两桶水......”
“我替你,恰好我也正挑水呢,你快去看看吧。”时静芸催促道。
焦凤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推拒道:“这太麻烦了吧,其实我觉得我手腕应该没什么事——”
“行了。”时静芸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就当是我感谢你帮我赶跑了谭青云,你就放心去吧。”
“那......那好吧,谢谢你啊。”焦凤晴犹犹豫豫地走了。
——
时静芸干了一天的活儿,已是疲惫不堪。
“妈,小宁,我回来了。”
时静芸抬手敲了敲自家房门,叹了口气,她又忘带家门钥匙了。
“啪嗒”一声,门开了,时静芸有些讶异地看着封敬阳。
上下扫了一眼,心道这身中山装穿在他身上可真是又挺拔又精神。
上辈子,赵文浩有事没事就挑她的刺,话里话外贬低她说因为她耽误了自己的仕途,在家里受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辈子,她一回家就有帅哥相迎,这待遇可真不错。
时静芸想着,没忍住轻笑出声。
封敬阳没说话,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咳咳......”
时静芸怕自己再笑下去,封敬阳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清了清嗓子,开口夸赞道:“封敬阳,你这换了一身衣服显得好精神。”
说着,时静芸的手不自觉地就要往封敬阳心口戳——
封敬阳见她如此熟稔的动作,默了一瞬,而后还是决定要去抓她作乱的手。
在封敬阳的手快攥住她手腕的时候,时静芸突然回过神来,改成了在封敬阳心口前拍了拍。
一看见封敬阳,时静芸总是特别怀疑曾经和他谈对象的时光,他俩总是打打闹闹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主动去惹封敬阳......
“有只死虫子粘在上面。”时静芸有些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我先进屋了哈!”
便急匆匆地跑去厨房了。
“妈,我们晚上吃什么?”时静芸兴奋道。
却在看清锅内的窝窝头时哀嚎出声:“好素啊。”
“能吃饱就不错了。”母亲笑了笑,“哪能天天都吃上肉。”
时静芸在心中叹了口气。
理儿是这个理儿不错,可上辈子她吃得太好,昨天又吃了鱼,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落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时静芸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准备直接去远点的河边看看能不能直接捞点鱼虾上来。
总归她们家附近,一般也没人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