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叶与朝华发现子书缘的信号弹后双双赶来客栈。
两人被店小二领到二楼客房。
子书缘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一只手搭在上面,目光落在缃叶身上,“小满在隔壁,你过去帮帮她。”
缃叶疑惑,“她怎么了?”
子书缘碍于朝华在,只是咳一声,“炸成黑煤了,你自己去看吧。”
“啊?”缃叶没控制住,赶紧捂住嘴巴,点头哈腰,“奴婢这就去。”
子书缘看向朝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吩咐道:“既然小满已经找到,回去路上就不用加急赶路,明日备辆马车走吧。”
朝华应声道是。
缃叶麻溜来到隔壁房,敲了敲门,低声喊人:“小满!小满你在吗,我是缃叶!”
门被人打开,一位穿黑色窄袖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模样精致,双眸像是一片细长的叶子,漂亮中带着锋利。高束马尾,贵美的皮囊之下,精神气十足,妥妥得少年郎君。身形健美,细腰上缠着金丝线的刺绣腰带,系着通透温润的白玉佩,缃叶惊得两眼发呆,心跳加快。
藏、藏男人了?
“小满是谁?”
男人纯粹轻绵的嗓音如流水一般流淌进耳房,缃叶花痴的嘴角突然一僵。
完,找错门了!
缃叶双手合十,“走错了走错了,抱歉抱歉。”
何慕跨出房门,看着缃叶埋头跑向另一边,他双手抱臂,随着侧头打量的动作,蓝色发带轻轻晃动。
子书缘说在隔壁,又没有说明左右,左边错了,那右边准没错了吧!
缃叶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拍两下门,直接冲进房里,“小满我进来了啊!”
虞乐脱得只剩里衣,光着膀子与冲进来的人对视上,也不管是男是女,也不管是熟是生,惊得抱紧双臂,蹲身尖叫。
缃叶进门瞧见一张黝黑的脸,吓得背过身跑出房门大叫。
两人的声音冲破这片苍穹,整个客栈都抖三抖。
刚入坐的何慕听到动静,不禁挑动眉尾,他看着茶杯,神游太虚——小满。
看着气喘吁吁跑回房里的缃叶,子书缘有些无奈的扶额,“现在知道我叫你帮她做什么了吗?”
缃叶要说的话全被他堵进嘴里,她吞咽着,茫然的点点头,又回到隔壁门前。
缃叶平复心情,敲了敲门,“小满,是你吗?我是缃叶。”
虞乐仍旧蹲在地上,她戳了戳自己的脸,郁闷得要死,有这么吓人吗?
听见外头的声音,她摩挲着双臂起身,“我在沐浴!”
确定真是虞乐后,缃叶松气,她对着门细声道:“少主叫我来帮你。”
“你有多余的衣服没,给我拿一套来,我自己的都不能穿了。”虞乐看着桌上半开的行囊,里头装的就是脏衣。至于刚脱下来的,更是被炸得全是灰。
“有!”缃叶行囊就背在身上呢,“我现在就给你。”
虞乐瞧见门被打开,梳双环髻的女娘推门而入,又迅速合门。
缃叶取下行囊放在桌上,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黑煤炭竟然是她的头儿,“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虞乐双手一摊,耸肩道:“爱瞎搞呗。”
缃叶想到她平日里的浪荡不羁,摇摇头,抓住虞乐光膀子,“赶紧的,我都怕洗不干净,回头你被大家笑一年。”
虞乐拿屁股撞她,警告道:“你不说谁知道,我要是被人笑,第一个削你!”
“少主又没瞎。”缃叶话说半截,意思是,如果有人知道,也不一定是她说出去的。
虞乐手捏拳头给她看,咬牙挤出一句话,故作凶狠,“你看我敢揍他吗?”
缃叶把她拽到屏风后,拍下她的拳头,“我看少主平时对你挺好的,你要不试试?”
虞乐拳头崛起,又立在两人中间,“我看少主对你也是礼贤下士,你怎么不逝逝!”
后面两字咬得很重。
缃叶吐舌笑笑,把虞乐塞进浴桶里,水花四溅,“少主爱屋及乌,我要长命百岁,我可不敢逝。”
虞乐双手抓住浴桶,从水里起来,“不行,给我留点儿隐私,我自己洗。”
“有事叫我。”缃叶从屏风出来,到桌边来帮忙整理衣物,“你这些衣服可还要?”
“要!当然要!”虞乐坐进浴桶,将脸埋在水里反复洗,“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
“帮你收起来,回玉园再洗。”缃叶将脏衣服全部叠起来,一件一件的放进布袋,不小心弄倒个木匣,她蹲身去捡,发现木匣开了口,隐隐约约露出首饰。
缃叶拿起来看,瞧见里头的手镯与簪子,还有玉貔貅,个顶个的精美好看。
缃叶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
“缃叶,帮我叫桶水,这一桶不能要了。”虞乐洗完脸,不确定干净没有,但水黑了是毋庸置疑的。
缃叶带着阴笑绕到屏风后头,一言不发地盯住头发凌乱,脸上滴水的虞乐。
虞乐双手抱臂,嘴角僵硬,有种不好的预感,“搞哪样?”
缃叶弯下腰来与她对视,指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让你帮我叫桶水。”
缃叶见她不上道,吧嘴啧了声,“你能不能等我酝酿完!”
“好好好,你继续。”
缃叶眯眼笑笑,将木匣拿出来对质,“哪里来的?”
虞乐心漏掉一拍,她吞咽唾沫,还真被缃叶玩笑的钳子给夹住了,挪开视线,脸不红,心不跳的胡编乱造,“没改行当飞贼,也没挣外快,这是别人送的盘缠。”
缃叶盯得更紧,“谁家好人送你这么贵重的盘缠?”
虞乐挑眉,“就,一个富家千金。我从花雾城逃出来,连照身帖都没有,一路偷摸赶回青玉城,前几天出了事,被人家救回小命,然后就有了这些东西。”
“出事!”缃叶重心转移,“你出什么事了?”
虞乐一声叹息,娓娓道来,“路过一个很破落的镇,里面的人穷翻天了,有人为生存,不惜卖掉几岁大的女儿。我也差点被拐卖,就一直跑,当时下着雪,浑身都冻僵了,实在跑不动,躲在一个巷口,我都以为自己快死了。”
缃叶眉头拢了拢,没再追问首饰的事,只是感叹,“还好你没事。”
“所以可tຊ以帮我叫桶热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