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像是少年形象,但亓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陶特。
而这所中学,她也颇有印象,是很有名的保守派亲贵子弟学校。
亓清翻到照片背面,果然,那时的陶特用的是另一个名字——褚师奕。应该说,这才是他的真名,而“陶特”是后来的化名。“褚师” 姓很特殊,最有名的褚师家族便是八年前被清剿的极端保守派之一。
再没什么可质疑的了,不出所料,陶特是幸存的极端保守派后裔,一直隐姓埋名。
亓清作为当年的刽子手,陶特对她怀有仇恨,再正常不过,只是亓清想弄清楚,陶特的导师程恩则特意将他安排到自己身边,是知道陶特身份呢,还是也蒙在鼓里?
而关于程恩则,信中没有任何涉及。
对葛忠这样一个药代来说,能探查到陶特背景实属不易,可能是通过他那在驻防军人事部任职的老婆查到的。
亓清本就没有过高期待,已经很满意,因为葛忠这一举动明显是在向她示好,将其收为己用似乎很有希望。
亓清拿起笔,在信纸背面写写画画,理清一下思路。
目前有三桩亟待调查的事件——一是四起人体爆炸;二是革新派政要频频遇刺;三是偷运贩卖蜂族。
三桩事件看起来独立,却又隐隐有着某些关联。
人体爆炸案背后是有人在偷运蜂王;自己在白梅巷的遇刺,刺客貌似是极端保守派后裔,和一个叫“正启会”的组织有关;而“正启会”拿蜂族献祭,蜂族又都是从军方手上流出去的。
那“正启会”跟偷贩蜂族有关么?
还有,葛忠说他不是通过定位器知道自己家住址的,那是通过什么?或许是陶特早泄露了住址,被葛忠打听到了?
突然,一线光亮从亓清脑海划过——葛忠在公寓燃气爆炸的时候,引她去救昱曈,实际是救了她一命。
这是巧合,还是葛忠有意为之?
亓清揉了揉太阳穴,太多纷繁复杂的线头,让她一时不知从何处调查起好,头痛欲裂。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起床声。
亓清将信扔进碎纸机,碎成粉末销毁,转过身,见昱曈已经坐起身,倚在沙发床靠背上。
昱曈一醒过来,就四下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了摆在床头的黑布,立刻抓起来,蒙上自己的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有了安全感似的。
亓清刚走到他身边,他就一把搂过亓清,头抵在对方腰上,像是求安慰的小动物,低声道:“不要扔掉我。”
亓清身子轻轻一颤。
昱曈将头埋得更深:“刚才你们在房间里说话,我都听到了。”
原来刚才亓清和葛忠在办公室对话时,昱曈是在装睡。
亓清揉着他乌黑的头发,没有回答。
昱曈小声道:“对不起,我惹麻烦了。但我不是想要逃跑。”
他抬起头,面向亓清,黑布后面看不见的眼睛仿佛在凝视对方:“我是去给你买东西了。”
“给我买东西?”亓清有些讶异。
昱曈伸手探进怀里摸了摸,似乎想拿出什么,但摸了会儿,却倏忽顿住了,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不过,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将怀里东西取了出来。
居然是一张压扁得不成样子的煎饼,而且看起来已经凉了很久……
亓清呼吸凝滞了,手指微微蜷缩。
“我记得你说想吃,所以早饭的时候下楼去给你买。结果碰上了那帮人,被他们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