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亓清说的话是故意威胁葛忠,本来打个巴掌就是要再给块糖,才能拉拢人心,结果这时,她看见葛忠身上有被虐打的痕迹。
亓清几步走近葛忠,拉开他衣领,伤痕触目惊心,一直从脖颈向后背蔓延,而且看起来还没完全愈合。
“这是谁干的?”亓清逼视他。
葛忠回避开她视线:“亓军长,我一直都身不由己。”顿了会儿,终于抬头直视对方,颇为认真道,“我知道您是个好人。”
好人?
仿佛有根鼓槌,不轻不重地在亓清心上敲了一下。
她以往听到最多的评价,是被骂作“刽子手”、“走狗”,第一次有人很认真地说她是个好人。
瞧着葛忠佝偻的身躯、斑白的两鬓,亓清不由又想起他重病的孙女,不忍再逼问,叹口气,道:“趴下吧,我给你上点药。”
葛忠顺从地趴下。
亓清小心翼翼给他涂上药膏,又包扎好。
葛忠爬起来后,看着亓清,欲言又止,踟蹰片刻后,瞟了眼沙发床上躺着的昱曈,眼神示意亓清随他出来。
等走出办公室,带上偏门,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葛忠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亓清:“您上次让我调查陶特的背景,我按您的吩咐去查了,都在这里。”
亓清目光微动,接过信封,葛忠却没松手,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
14 别抛弃我
亓清抬起头,面露疑问。
葛忠眼神摇摆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您……为什么不想养昱曈了?是……是哪里不太满意么?”
亓清愣住了,她原以为葛忠要坦白什么机密。
“是哪里……哪里不太满意呢?”葛忠战战巍巍地追问。
亓清不想透露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住在军政处,便道:“偷贩蜂族的事情,总司令已经有所怀疑,命我去调查,我总不能监守自盗吧。”
“哦。”葛忠竟似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又不死心地问,“昱曈做饭、打扫卫生啥的,应该都没问题啊,您不会是跟他有过那方面……”
他欲言又止,表情晦涩,“那方面”指的是哪方面再明显不过。
亓清顿时大窘,脸上发烧,不明白葛忠为什么要问这些,一把将信封从他手上抽走,皱眉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葛忠下意识朝办公室偏门瞟了下,然后才压低声音道:“亓军长,我们卖的工蜂绝对没装什么定位器,这点您放心。我不是通过定位器知道您家地址的。”
他口气非常郑重,亓清直觉他不是说谎。
不是通过定位器?那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至于他跟陶特是一伙的吧?
葛忠深深看了亓清一眼,然后就欠身告辞了。
他这一系列举动让亓清觉得非常古怪,像在暗示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而亓清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这个场所拦住他再逼问。
待亓清转身进入办公室时,昱曈还没醒。
她走近昱曈身边,见他呼吸平稳,大概是睡着了,便掀起被角,看了下他腿上伤口,没有问题,又摸了摸他额头,烧退了不少,于是放下心来,用毛巾浸了冷水敷在他额头。
这一通忙完后,亓清才坐到办公桌前,打开信封。
信封里竟是陶特的详细人事档案,从任职军方之前,到成为亓清的副官,再到进入驻防军军政处。
而他任职军方之前的资料,一直追溯至了中学时期,里面有张毕业合影,合影上用红色记号笔圈出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