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重新给柳媚摸了脉,思忖道:“娘娘是有宫寒之症,皇上确定她一直在服药?”
陈煜点头:“每次宫人送药来,都是看着她喝完才走的。”
“这就奇怪了,若娘娘一直在服药,没道理回是这个脉象。”太医捋了捋胡子,想起后宫一些阴私,下意识开口:“莫非她催吐?”
陈煜脸色一变。
太医意识到失言,连忙跪下:“臣只是胡乱猜测,请皇上息怒。”
陈煜脸沉得快滴出水来,呼吸微微气促,像是在努力压制心头怒火。
太医小心翼翼道:“后宫母凭子贵,娘娘当不会做出这种事,许是有别的缘由?”
陈煜没理会他,招来士良,低声吩咐了几句。
柳媚第二天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还在养居殿,想起昨天昏迷,问:“皇上呢?”
“娘娘醒啦?”丹橘连忙给她倒了杯水:“皇上还没下朝呢。”
她自顾自的说:“昨天娘娘昏倒,皇上可着急了,夜里又一直陪着娘娘,想是不生气了。”
柳媚一怔,隐约记得昨天大哥好像进宫了,当即又问:“我昏迷这段时间,皇上有过什么旨意吗?”
丹橘点头:“奴婢正要说呢,皇上柳大人领兵剿灭反贼,好像暂时不处置萧帝了。”
“这样。”柳媚若有所思,大哥从洛州过来,少说也得大半日路程,就算他得到自己为萧帝求情的消息,赶来解围,也没道理这么快。
丹橘适时道:“柳大人让奴婢转告娘娘,他昨夜便收到消息,得知娘娘要为萧帝求情,所以连夜赶来。关于萧帝对柳家的恩情,他已向皇上言明,娘娘不必担心皇上误会。”
柳媚点点头:“谁把消息传给他的?”
“崔家。”
“原来如此。”
崔绍心机深沉,觉得靠她未必有用,所以把大哥也算了进来。
用过早膳后,丹橘掏出一方带血手帕递给柳媚:“冷宫里有个姓董的宫女,托人转呈娘娘的。”
柳媚看了下,大概内容是:萧帝一死,幼子垂危,她若能施以援手,董氏愿以死谢罪。
字迹是以鲜血写就,凝干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将手帕递给丹橘,柳媚缓缓道:“告诉董氏,无论皇上怎么处置萧帝,我都不用她谢罪。时过境迁,往事不必再提了。”
董氏的儿子才两岁不到,萧晟一死,孩子没了庇护,的确很难活下去。
再心如蛇蝎的女人,终究还是有护犊之情。
如今她和董氏的地位宛若云泥,再计较往事也没什么意思。
陈煜一直到午时才下朝,径直去了御书房,柳媚得到消息,想过去哄哄他。
结果陈煜直接不见。
他不想见,她也不好过去碍眼,只能先回蓬莱池。
想着等身子好了再去看他。
谁知她身子好了,他心情却是欠佳,一脸数日,蓬莱池送过去的汤汤水水,士良都打包照收,就是不让她进养居殿的问。
问就是政务繁忙,抽不出身。
可贤妃和苏常在去养居殿送东西,他都召进殿了。
大哥不说事情都讲清楚了吗,他这又是闹哪出?
柳媚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追问丹橘:“我高烧那天,皇上一切如常吗?”
发烧那天还守着她,后来突然冷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听正常的呀。”丹橘仔细回忆:“皇上对娘娘特别关心,还亲自给你诊脉,后来又拉着太医说了些什么…”
诊脉?
柳媚一凛,陈煜通医,她调理身子的药方都是他开的,莫非是发现调理无效,向太医询问。
她冷汗涔涔,心想这下可不好哄了,叮嘱丹橘:“日后皇上让人送汤药过来,不用再给我痰盂了。”
这一喝,就喝了两个多月。
在这期间,陈煜没来过蓬莱池,直到柳朔从淮南凯旋而归,柳媚才见到陈煜。
“你哥仗打赢了,萧晟的命保住了,你高兴吗?”
这是陈煜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柳媚上前奉茶,闻言怔了怔,恭谨跪下:“臣妾只想还他人情,并无其它念头,望皇上明察。”
陈煜轻哼一声,身子微微前倾,紧盯着她:“柳媚,你待朕可是真心?”
柳媚咬着唇:“臣妾身心皆交付于皇上,皇上何必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