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陈煜冷着脸:“难道你让朕放她进来,听她为萧晟苦苦求情?”
“奴才不敢。”士良迟疑道:“外面还下着雨,或者先请娘娘去偏殿稍坐,等雨停了,她等不到皇上自然就走了。”
“别管她!”陈煜一拂袖:“朕就是把她惯坏了,愿意跪就让她跪着。”
见皇上不为所动,士良无奈,只能出殿回禀。
“有劳公公了,你忙去吧,不用管我。”柳媚神色如常。
她早就想好了,此番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会真拿命去拼。
陈煜若还坚持不见,那她也算尽力了。
现在时辰尚早,总不好刚来就回去,显得敷衍,等跪到酉时用膳再说吧。
几个时辰过去,丹橘站得腿都酸了,低头看柳媚,一张脸煞白煞白的,飘进来的雨打湿了她的头发,羽睫上都挂着细密水珠。
丹橘好生心疼:“娘娘,瞧着皇上是不打算管你的,要不咱们先回去想想其它办法,别熬坏了身子。”
本来柳媚意识有些模糊,听到丹橘的声音,恍惚睁开眼,摇摇头:“再等等。”
丹橘不知该如何劝说,想替她拭去脸上的雨水,手碰到额头,顿觉烫得吓人,惊呼道:“娘娘,你发烧了!”
柳媚想说什么,忽地脑袋一沉,栽倒在地。
丹橘脑子嗡地一声:“娘娘,你怎么了?”
“快来人呀,娘娘晕倒了!”
士良带着宫人前来搀扶,杂乱声中,柳媚在失去意识地最后一刻,隐约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低声呢喃:“大哥…”
***
柳媚的哥哥,柳朔进宫求见皇上。
走进御书房,行礼之后,不等开口,陈煜先嘲讽道:“你们柳家人真是知恩图报啊,淑妃在宫外跪地求情不成,你柳知州紧接着便递上了拜宫的折子。”
“臣惶恐。”柳朔作揖直言道:“萧帝对柳家有恩不假,但以臣对淑妃的了解,她是个知分寸的人,若说因萧帝冒犯皇上,只怕是为柳家旧事。”
“哦?”陈煜眉头一轩:“说来听听。”
柳朔如实将柳家贪污,萧帝偏袒的事讲了出来。
陈煜听完,黑眸中的轻蔑毫不掩饰,萧晟昏聩,亡国在情理之中,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柳朔恭谨道:“臣昨夜收到消息,说淑妃要为萧帝求情,担心皇上误会,所以才连夜进京。”
事情还没发生,便有人提前来告诉他,显然有幕后之人在推波助澜。
士良想起一事,上前低声禀奏:“皇上,昨晚崔公子带了一名婢女入宫,后来那婢女持令往蓬莱池去了。”
陈煜不置可否。
柳朔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缓缓道:“原来柳家以外,还有崔家也想保全萧帝。”
送消息给他的,正是崔家下人,再加上崔绍指使萧允儿去找柳媚,目的不言而喻。
陈煜心下琢磨:崔绍昨晚并未提及萧帝,却暗中利用柳家兄妹帮萧帝求情…
难道是因为怜惜萧允儿,禁不住她的哀求?
不论如何,朝臣纷纷上书处置萧晟,若没有足够的理由,谁求情都没用。
柳朔见陈煜默然,沉吟道:“臣有一策,或可两全。”
“你说。”陈煜颔首道。
“两年前,淮南一带因…赈灾不力,发生过暴乱。”他觑了皇上一眼,有些汗颜。
之所以赈灾不力,就是因为柳父贪污了赈灾银两。
见陈煜面无表情,他继续说:“当时臣作为参军,一起镇压过暴民,对军事熟悉,又了解淮南一带地势,若皇上准允臣领兵出战,剿灭叛军。嬴了,皇上放过萧晟,若输了,诛萧帝,震叛军。”
有了崔绍的小动作和柳媚的态度,陈煜本就对萧帝的处置产生了犹豫,听柳朔这么说,他索性一挥手道:“朕准了。”
战场不是儿戏,柳朔虽有信心,但陈煜不会冒险,回头再派两个得力将领跟着他便是了。
柳朔离开后,陈煜到偏殿看柳媚。
这么大人了,还不让人省心,膝盖跪得紫红,又高烧不退。
太医过来看完,开了点外敷的药膏,和驱寒退热的方子。
陈煜不太放心,亲自替她把过脉,确认没大问题后才稍安,但又有一事勾起了他的疑惑。
叫来太医询问:“淑妃一直怀不上子嗣,朕前段时间给她开了药,为何这么长时间仍没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