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村到了,有下车的没啊?”
司机的呼喊将思绪飘散的汪承立拉了回来,他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下了车。
看着不远处的村庄,汪承立一时间不由生出万分感慨,他不知道,怎么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今天这步,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躲避了。
汪承立没有从大路上进入村子,而是挑了一条小路,因为他不知道警察是否已经来了,要是自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去,让警察逮个正着就惨了。
汪承立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村子里并没有看到警察和警车,看来他们还没有来,心里不由放松了些。
确定了情况安全后,汪承立不在刻意隐藏身形,而是加快脚步,一路朝家小跑。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自己家的老屋。
他大步走进院里,同时嘴里喊着:“爹,我回来了。”
可是,当汪承越靠近门口时,眉头就皱得越深,因为,他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现在天色也已经开始黑了,但屋里却一片黑暗,没有开灯。
而汪承立刚才太过亢奋,这时才发现了这个疑点,他的脚步不禁变得迟疑,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
一瞬间,里面的血腥味好似要把他熏得原地晕过去一样。
他稳了稳心神,依着记忆摸到墙上的开关。
“咔擦。”
屋里亮起光芒,汪承立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汪则躺在屋子正中的地板上,地面早已成了一片血泊。
汪则双眼大睁,面上染满了血色,整个面庞被刀砍得都是深可见骨的裂痕,嘴巴、鼻子和耳朵早已变得一块一块地,汪则的额头上还有一把嵌入了大半个刀刃的菜刀,而他的身上的衣物也被砍得破碎不堪,躯体之上遍布着几十道刀痕,肚子还被破开一个大口,大肠小肠都伴随着血液流出了体外。
在汪则尸体不远处,还有一个女人的尸体,与汪则不同的是,那个女人面部被射满了漆黑色的箭矢,股股鲜血顺着脸庞留下,箭矢之多,让人都看不清女人的面容,整个头部就像一个长满尖刺的刺猬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家里面的家具什么的,全都凌乱不堪,看着就像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汪承立看着眼前这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愣怔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汪则会被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害,还有,他旁边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汪承立想起来,那支录音笔里面,汪则一直提到“受害者”,说自己救下了她,难不成,这个女人就是“受害者”?
她被周霆迫害过吗?
汪承立感到一阵懊悔,他应该早点来才是,他觉得,杀害汪则的一定是周霆,或者是一个受他指使的人。
若说周霆为什么要杀死两人,他想一定是tຊ周霆要杀人灭口。
但是,明明他们之前已经达成了一致,汪承立去杀了安柔,周霆就不告发汪则,如今周霆这么做,就不怕自己乱来?
汪承立此刻无法冷静地思考,虽然他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就是认为这是周霆干的,除了他,还有谁能杀了这两人?
他怒气冲冲,跑进厨房拿起了一把菜刀,一脚把门踹开,直奔周霆住处。
反正他之前已经杀了两个人,再加上周霆,也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一辆辆警车开进了明珩村里面,警笛声使许多人都探出头观望着。
随后,警察将周霆的小楼团团围住,林白下了车,看着面前的房子,里面一片漆黑,他皱了皱眉,周霆是已经睡下了吗?
就在这时,林白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那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大步朝这边走来,但看到他们时,却立马转身逃跑了。
林白接着车灯的光芒仔细看去,那竟然是汪承立!他为什么跑到明珩村了?还拿着把刀,是要来杀周霆吗?
来不及多想,林白率先向汪承立跑去,“汪承立!别跑!”
其他警员见状,也纷纷发现了在逃的汪承立,分出一小队人,很快将其按在地上,拷了起来。
汪承立一脸悲戚,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来找周霆?”林白直接问道。
汪承立微微点头,他没想到警察的动作这么快。
林白又追问道:“那你拿着个菜刀,是想干什么?”
“我……我要杀了他!”汪承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狠声说道。
林白现在没有多余时间再细细审问他,将汪承立交给人看好后,就闯进了周霆的院子,当前主要任务,是将其逮捕。
周霆的院子并没有上锁,所以他们轻易就进来了,林白随后又发现,周霆的屋门竟然也没有锁,他们一群人闯进去后,也没见里面有一点动静。
林白暗叫不好,他打开屋内的开关,将众人分成几队,全面搜索周霆的身影。
只不过,过了一会儿,几个小队纷纷来报告,说并没有发现屋子里面有人。
“该死!”林白一拳打到墙上。
“师父,这是这么回事,难道他已经提前逃了?”江呈年焦急地问道。
林白无力地点头道:“大概是他的眼线告的密。”
随后他看向众人道:“现在,先仔细搜查周霆外面的院子以及附近,看有没有类似白仲新那样的地室,还有最重要的,查找他是否种了罂粟。”
眼下不知道周霆逃到哪了,只能先搜搜他的院子,看能否发现一些罪证,林白又跟局里报告了这里的情况,那边也开始调取明珩村旁边公路的监控,看周霆是否逃到了外面。
林白上了关着汪承立的那辆警车,看到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周霆?事已至此,早点坦白,说不定还能减点刑。”林白开门见山地问着汪承立。
而汪承立也早已心死,一五一十地将他和宋言他们的交易说了出来。
“果然。”林白细细回味着这几件事,周霆的照片果然是宋言自己给汪承立的。
可是,最让他不解的是,既然双方都达成了交易,那周霆为什么要杀了汪则和那个女人?
不对,看周霆提前逃跑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知道警察要逮捕他的,先不去考虑他是如何得知这件事,他既然都知道警察的行动,那自己侵犯安平嘉照片流出的事情,也很有可能知晓了。
既然如此,反正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他也没必要在遵守约定,隐瞒汪则多次敲诈他的行为,所以,他在临走之前,把汪则和一个女人解决掉了,一来是为了封口,二来是为了报复。
林白觉得这个推论还算说得过去,又说道:“你父亲家里的那具女尸,你认识吗?”
汪则摇摇头,“没有过印象。”
眼下搜查工作一时半会也完结不了,于是林白带了些人前往汪则家里。
在看到女尸头上插满的箭矢,林白更加肯定,这与周霆脱不了干系。
避开血迹,林白慢慢走进尸体,努力辨别着她的样貌。
这女人,汪承立说自己不认识,那么,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会在林白家里呢?
林白想起汪承立说的那个录音笔,貌似汪则是救了一个被周霆迫害的人,随后以此来威胁勒索周霆的钱财。
那,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周霆害过的人呢?
林白细细回想着,周霆之前一直在表面上与凶案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唯一沾边的,就是李长鸿家里发生命案的深夜,宋祉潜入家里施行盗窃,随后把四个保姆杀害抗走了。
如今看来,宋祉很可能与周霆是一伙的,那四个保姆,好似都是女性,而且也不一定就像周霆说的那样,是宋祉杀害了她们,其中很可能有其他内情。
林白心里一动,对身边的几个警员说道:“之前周霆家里不是有四个保姆身死吗?你们把她们各自的家人都带到这里来,让他们辨认一下尸体。”
周霆家里的四个保姆都是雇的明珩村的人,所以找到她们家人也不算难事。
“是。”几个人快速跑去,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些村子里的家属。
林白将他们领到门口,先大致看一下,一个老妇人顿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林白和其他人忙将她扶起来,“怎么了,大娘,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那老妇人头发全都花白,泪水浸满了脸上的皱纹,“那是我女儿啊!”
林白一惊,果然,那女人就是周霆雇佣的其中的一个保姆。
林白让人将老妇人扶到一旁休息,问向旁边的警员,“死者是什么情况?”
那警员翻看着之前的案件记录,回答道:“嗯,她叫郑霞,几年前和丈夫离异,没有生育,有两个弟弟妹妹,之前也或是病死,或是出了事故,现在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平时也没有比较亲近的亲朋。”
林白点点头,他说怎么偏偏带来一个老妇人认领尸体,原来是这种情况。
看来,周霆是专挑这种人下手,先将她们雇过来,随后不知道对她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对方迫于他的实力,始终也没有做出什么反抗。
林白不相信周霆雇佣她们只是简单地照顾生活起居,她们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的话,汪则也不会在偶然救下一个幸存者之后,能有底气三番两次地向周霆索要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