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书房的门,一脸挫败的他正对上端着托盘的尤蜜,察觉到她可能偷听了不少,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原想让这个表弟媳帮忙劝劝陈亦杭,可是欲言又止,索性头也不回地离开。
尤蜜心想,两家因为前程往事心有芥蒂,但逝者已逝,死去婆婆的妹妹要拜祭无可厚非,把墓地告诉鲁侯也没什么吧?
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尤蜜不作掺和tຊ,等陈亦杭想通了自然会跟她提起,届时她再劝。
此刻,尤蜜站在书房外,望向里面,陈亦杭正靠在椅背上,影影绰绰间,看不清他的脸色,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尤蜜不知道应该走进去安慰他一下,还是默默地走开,等他恢复。
正当犹豫时,陈亦杭抬眼望着外头傻愣愣的尤蜜,让她进来。
托盘放在书桌上,尤蜜刚想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被陈亦杭拽着手腕往他的大腿上坐。
没人的时候,陈亦杭总让尤蜜坐他腿上。尤蜜受不了他这样过份的亲密,可往往都被他强制地往他的身边拽。
尤蜜的背部贴在他的胸膛上,她不适地乱动,被陈亦杭圈着腰抱紧,他的头黏糊往她的肩膀上埋,他低声呵斥她,“别动。”
尤蜜立刻就听话了,不乱动,浑身僵着,双手不知何去何从,他胸膛温暖的热度传来,尤蜜的手只能默默垂下。
陈亦杭抱着尤蜜片刻,有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满足,他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他之前认为尤蜜身上有股桃子味,许是她的沐浴露又许是她的哪样化妆品,清浅的香气,像他小时候殷佳怡提回来的一筐桃子,饱满的粉色,带着春天的草木味和桃子的蜜甜味。
尤蜜不知道他在嗅着她颈间的味道,平日多想又犹疑的性格上来,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该劝劝他,可是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只能沉默。
她的沉默、对他的不开心无动于衷、漠不关心,让陈亦杭着了恼,有点生气地往尤蜜的脖子上咬了一下,“蠢尤蜜。”
尤蜜蹙眉,去摸脖子上的湿印,“干嘛呀?”她还有半句没敢说,“又不是她惹到他。”
陈亦杭见尤蜜还敢顶嘴,更着恼,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唇撞了过来,一直亲,把酸意怒意通通发泄在她身上。
“唔……”尤蜜被陈亦杭亲得她喘不过来气,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和人吵架都能把气撒她身上。
尤蜜被推倒在书房的沙发上,她有时不喜欢他这样,太抖S了,只有他掌控她的份,哪有容她反抗的时候。
尤蜜知道陈亦杭生气,可是不知道他怎么生气,她眼眶含泪,呜呜地胡乱道歉,“你不要这样嘛,我知道错了……呜呜……”
陈亦杭的气性没这么容易过去,摁着尤蜜的肩膀不让她躲,弄得她眼泪一直流才放过她。
……
警厅工会的羽毛球赛临近,训练的羽毛球场场场约满,尤蜜要训练,自然有理由不用一下班就回家。
宽敞高大的场地,四盏高瓦数的白炽灯齐齐亮着,羽毛球场亮如白昼,平坦的运动地板很适合跑动跳跃。
陈兰去开水房接水,尤蜜刚换好运动服,坐在场边换上运动鞋,等她回来一块热身。
当尤蜜低头系鞋带,前面出现一双男士运动鞋,她顺着鞋子往上看,原来是赵聿。
对哦,他也参加了工会羽毛球赛。
尤蜜打招呼,赵聿看起来心情很好,递了瓶运动饮料过来。
尤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往身后看,纳闷陈兰怎么打个水还没回来,听见赵聿问她,“最近忙,幸好清明快来了,三天假期,你有什么打算?”
尤蜜咽下口中的饮料,“暂时还不清楚。”他这句问话,让她想到,得问问陈亦杭清明作何安排,用不用扫他爸爸陈维纪他妈妈殷佳怡的墓?
这时陈兰提着水来了,她远远看见尤蜜和赵聿并肩坐着闲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怪怪的。
尤蜜见陈兰回来,跟赵聿说了一声,和她上场练球,刚刚坐场边看别人打球看得她手痒痒。
球场上挂着的时钟,秒针一圈圈地滑过,尤蜜和陈兰搭档,对面两个女同事根本不是对手。
让陈兰暗自庆幸,选尤蜜搭档太对了,等着拿奖吧。
扎起高马尾的尤蜜,紧身的运动裤勾勒出纤细匀称的双腿,微屈时臀部圆润,英姿飒爽,令人难以忽视的英气和明艳。
尤蜜心无旁骛,注意力放在飞来飞去羽毛球上,球飞过来的时候,她没注意脚下,一个接球过猛,直接扑倒在地上。
这一扑不要紧,尤蜜此时像是听到体内某种诡异的声响,噶的一声!
尤蜜还未明白过来这声音是什么,右脚传来的剧烈疼痛瞬间让她尖叫一声,这才意识到,她的右脚扭到了!
旁边和对面的同事见她异样都望了过来,有热心的围了过来,尤蜜原本光亮的视野范围明显暗了下来,她的双手撑地正要站起来,可是一动就疼得不行,疼到骨头缝里。
陈兰请离众人,“有我在,大家别担心,让尤蜜透透气。”
紧紧握着右脚踝的尤蜜还是站不起来,陈兰勉强把她扶到场边,让她歇着缓缓疼。
尤蜜疼得龇牙咧嘴,陈兰问她的手机在哪,“我给陈小开打个电话,让他接你去看医生。”
尤蜜正要告诉她手机在哪,这时场边练球的赵聿小跑过来,他刚才都看见,急急去场外小卖部要了点冰块过来,“尤蜜,还好吧?先冰敷镇痛。”
尤蜜疼得眼眶泛红,赵聿沉吟了一下,“不行。我送你去看医生。“
陈兰去拿她和尤蜜的运动包,“我知道有个骨科医生,在城西,现在应该还开门,我们去那里。”
骨科诊所里,医生眯着眼对着灯光看尤蜜刚拍的片子,娴熟地下判断,“骨裂了,幸好没移位。先打石膏。”
尤蜜或多或少猜到自己骨裂了,她疼得没说话,陈兰倒是反应很大,“啊,那我得换个搭档了!”
尤蜜翻了陈兰一个白眼。
一路过来,赵聿热心地忙前忙后,搀她拍片看医生,借用诊所的轮椅推尤蜜打石膏,付款取药记医嘱。
回去的路上,陈兰知道尤蜜家的地址,她负责开车,尤蜜情绪懊丧,好端端怎么摊上这事,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至少卧床半个月,等长好了才能少量活动。
汽车缓缓驶进尤蜜和陈亦杭住地小区,开到住宅楼下,陈兰打开车门,赵聿扶着尤蜜下车,她疼得右脚根本沾不了地,提着右脚,金鸡独立一蹦一蹦的。
陈兰三步并作一步,去拉开一楼大堂的玻璃门。
赵聿搀着尤蜜,即使如此她还是使不上劲,行动不便,一点一点地挪动,每挪一步都疼得抽气。
陈兰觉得这样不行,“蜜蜜,你老公在不在家?我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抱你上去。”
尤蜜正要让她打,赵聿已经先一步行动打横把她抱了起来,他很是坦荡,“这样快点。”
猝不及防被抱起来的尤蜜应激地拿双手圈住赵聿的脖子,又跟火烧一样,不自在地放下双手,“师兄,我可以一点点挪上去的……”
抱着尤蜜的赵聿走进电梯,宽慰她,“很快。”
陈兰摁电梯上楼,她觉得不妥,又不知道哪里不妥,心内暗自祈祷陈小开别在家啊别在家,看见了要吃醋的。
电梯入户,抵达七楼的电梯门左右滑开,家中有人!
玄关明亮,高大花瓶里的桃花浓烈茂盛地盛开,往内看去,宽敞舒适的客厅内灯火通明,尤蜜心里暗道不好,浑身微微紧绷起来。
赵聿抱着尤蜜走进客厅,正好和在客厅的陈亦杭打了个照面。
陈亦杭刚下班回家,外套放在沙发上,正屈手解开袖扣,听见电梯的响声,心想阿sir回来了,抬眸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被赵聿抱着的尤蜜,她对他在家这事明显不知情,红云未褪的脸上不知所措,眼神慌乱。
前几天他去接她,看见她和赵聿站在路边闲聊,上车后的她神色恹恹,他那时只是没放心上,陈亦杭现在突然想到这件事,他就是用脚趾头想,这时候也该猜到了。
看似坦荡敞亮的赵聿没有夫妻俩的种种复杂思绪,在沙发上把尤蜜放下,对陈亦杭解释今晚的事,“尤蜜打球时摔了,医生说是骨裂。”
陈兰面对此情此景很是懂做,点头附和,“尤蜜疼得吱哇乱叫,看完医生还是疼。我在你们家楼下想给你打电话,让你下来接,没想到这时候电梯就来了,你们家的电梯真快……高档物业就是好……呵呵呵呵呵!”
陈亦杭眼神拂过两人,嘴角微掀,似笑非笑,这两人真组团把他当傻子了。
陈亦杭眼尖的跟狐狸似的,他一定猜到了她往日对师兄有点情愫,尤蜜此刻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沙发坐下烫屁股呢?
她身边一陷,偏头一看,是陈亦杭施施然坐下,他察看她右脚的伤势,他的动作轻柔,翻动时轻轻握住她的脚踝,“打球这么不小心。”
旁观者里赵聿无话,而陈兰心想自己脑内能力太强了,竟然觉得陈小开握住尤蜜的脚踝,这一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动作很色.情,男人修长的手掌,女人纤细的脚踝,这一幕要是一上一下一定很刺激……
旁观者脑补tຊ得都飞出去了,而当事人尤蜜却背后冷汗涔涔,陈亦杭这话说得淡淡,可她怎么听着心里毛毛的。
正当她怔愣时,陈亦杭的手已经捏住她的脸,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她染着惧意的眸怯怯地望他,下一秒被他大拇指的指腹揩擦过双唇,弄得她的嘴唇微张。
指腹沾了点尤蜜的口水,她清晰地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略带薄怒,对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一语双关,“下次小心点。”
陈兰在两人的互动莫名看出一丝情欲惩罚的意味,默默移开眼睛,对赵聿说,“师兄,功成身退,我们走吧。”
说起来,他也是陈兰师兄来着,所以陈兰和他对话的口吻平常、普通,没有情绪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