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酒店的侍应生,带着两套换洗衣服送过来。
霍远沉的是一套精致矜贵的墨色手工定制西装,和他之前身上穿的那套差不多。
给谈又宁准备的则是一身黑色简约款的修身连衣长裙,包括内衣也是一套黑色的。
“谢谢。”霍远沉冷声对外面的侍应生道。
关上门后,霍远沉走进里面的起居室,见到谈又宁包裹着浴巾倚着大床的边缘,抱膝坐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他将衣服随意扔在了她身上,“不要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同情!谈又宁,你不适合走这个路线。”
霍远沉冷冷的声音响起。
谈又宁没有言语,默默地接过了衣物。
见霍远沉还在神色不明地垂眸看着她,谈又宁哑着声音道:“我要换衣服了。”
意思是,请他回避一下。
但这确实有点欲盖弥彰了。刚才该看的、不该看的,霍远沉不都已经看了个遍吗?
估计他又要开口嘲讽她“又当又立”了吧?
不过霍远沉只是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谈又宁这才站起身,解开浴巾,从里到外穿上了衣服。
她很久都没有穿这种优雅风格的长裙了,穿上之后她整个人都很别扭,不太习惯这种风格。
谈又宁看向镜子里这个优雅颀长的身影,感觉到非常陌生。
最后,她挪开了眼。
谈又宁和霍远沉的谈话还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所以她还要硬着头皮出去继续。
她出来的时候,霍远沉也已经重新穿戴整齐,只不过没系领带,衬衫扣子随意敞开了两颗,带着几分潇洒不羁。
霍远沉坐在会客沙发上,双腿交叠。
他面前的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两个冒着热气的碗。
“喝掉。”霍远沉强势道。
“这是什么?”谈又宁本能地询问了一句。
“毒药。”霍远沉冷冷回答。
谈又宁叹了口气,就算真是“毒药”,此刻他让她喝,她又怎敢不从?
谈又宁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一股脑地喝完了面前的汤水。
原来是暖身子的姜汤,还放了红糖,所以没有那样辛辣呛口,入口很温润。
“你的,怎么不喝?”谈又宁问霍远沉。
“轮不到你来管我,明白吗?你是不是还没搞清自己现在的身份和状况?”
“……我明白。”谈又宁顿了下,隐忍道。
“我们可以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了吗?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刚才你也‘验货’了,我知道你并不满意,但这也是我的现状,我能拥有的全部了。”
听谈又宁这样贬损自己,霍远沉本能地蹙起了浓眉。
霍远沉也感觉自己有点“变态”,他可以羞辱她,但她羞辱自己,他的感觉还是怪怪的,胸口憋闷。
他的口先于心思意志发了话,“这就是你引诱我的手段?”
“引诱?”谈又宁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声他的话。
这算是引诱?
只是谈条件吧?用她所有的诚意和资本。
“如果我没记错,一年前你说过,如果我当你的地下情人,你就会让我待在小则身边照顾他,难道你现在不愿意了?”谈又宁平静道。
“那是一年以前。”霍远沉凉凉开口。
“一直都是我在说。那好,霍远沉,现在你的条件是?我们不要兜圈子了,开门见山。”
霍远沉眸子一眯,“我要,你。”
谈又宁:“?”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待在我的身边,随叫随到,而且要听话,像狗一样。”霍远沉平静地说出了足够伤害到谈又宁自尊的话。
就是做他的禁脔,他的宠物嘛。
谈又宁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还以为他又有什么折磨报复她的新花样呢,不过尔尔。
“有期限吗?”谈又宁问。
霍远沉诧异地歪了下头,这个问题好像他也没有认真思考过。
“你希望有期限吗?”霍远沉反问。
“如果你不打算索我的命,为你的家人报仇,那我自然是希望能尽可能地陪伴小则久一点。”谈又宁淡淡道。
“以见不得光的情人身份?”
谈又宁听到霍远沉的再次询问,她的心还是蓦地一痛。
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上针扎般的痛,麻木地复述着霍远沉的话:“以见不得光的情人身份。”
“好。成交!”霍远沉起身。
那碗姜汤从热到凉,他一口没碰。
“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搬到嘉枫别墅。到时候贺闻会来接你。”霍远沉离开前对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霍远沉走后,谈又宁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日暮低垂,华灯初绽。
很久之后,谈又宁才缓过神来,穿着这一身优雅剪裁的长裙,返回了家中。
晚上傅爽提出要来看看谈又宁,被她给拒绝了。
谈又宁电话里对傅爽说:“小爽,我想一个人静静。”
傅爽当然很不放心,“又宁,你是怎么了?他……霍远沉为难你了?”
为难是正常的,不为难才不正常。
不过谈又宁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还在难过什么呢?
好像是身上的某种东西,从此离自己飘然远去了吧?
谈又宁淡淡回复傅爽:“还好,我们谈判的结果,我尚能接受。”
不过就是一具躯壳嘛。
但是她没有细聊她和霍远沉谈判的经过,太屈辱,太难以启齿了。
谈又宁只告诉了傅爽,她以后可以到小则身边和他一起生活。
这中间谈又宁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傅爽心里也了然,却又无可奈何。
但有些事,谈又宁并不想细说,所以傅爽“知趣”地也没有多问。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找我,知道吗?”
傅爽长谈又宁几岁,拿她当亲妹妹一样。为了报当年恩情不假,但心疼谈又宁的感情更多。
“好,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小则。”谈又宁坚定地说道。
傅爽赶紧收了线,因为怕自己再晚挂一会儿,又会没出息地因为心疼谈又宁而哭出来,这样会让她更尴尬或者难堪。
有时候人生啊,真是没处说理去。
谈又宁把电话随意地扔在了一边,撕扯掉她身上的“精致包装”,将自己埋进了大床里,盖上被子、关上灯,强逼着自己睡去。
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