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又宁站在花洒下,一脸茫然。
不过既来之,则面对之。
无论是什么情况,见招拆招就是了。
思及此,谈又宁便专心地洗了眼前的澡,从头到脚,洗得无比认真。
吹干了头发,谈又宁看了眼脏衣篓的湿衣服,没有多少纠结,胸前裹了一条大浴巾就出去了。
她刚一出来,便看到了同样从另一间浴室走出来的霍远沉。
谈又宁的视线先落在了他遒劲有力的双腿上,视觉才慢慢往上移。
久违的画面再次重现——
霍远沉下半身只松松垮垮地系了一条白色浴巾,上半身赤裸,露出了精壮的肌肉线条。
宽肩窄腰八块腹肌,人鱼线从腰际一直延伸向下,最后收在浴巾裹挟之处,逐渐“消失”。
身上的水珠没有完全擦干,有几颗不听话地随着人鱼线消失的方向,向下滚落。
又野又欲。
他俩身处的此情此景,丝毫不像是“谈判”现场……而像是要随时来一场**之旅。
霍远沉此时看向谈又宁的视线也同样幽深,眸子沉黑,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谈又宁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引得霍远沉一声冷嗤。
“谈又宁,你不会以为凭你现在这副残破的身体,还能勾起我的任何兴趣吧?”
霍远沉大步迈向谈又宁身前,打量她的眼神,带有明显的审视意味,就像看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而这“商品”,显然让作为买家的霍远沉非常不满意。
谈又宁身上裹着的浴巾堪堪遮住了重点部位。
上面是精致的锁骨,下面是笔直修长的双腿,浑身上下的肌肤细滑白皙。
谈又宁只要不抬腿迈步,是看不出她有任何跛足痕迹的。
忽略双臂上的浅淡疤痕,至少正面看来,她这副身体堪称完美无瑕。
所有的“残破不堪”几乎都集中在了背面。
霍远沉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脸上,然后慢慢下滑,路过了她的锁骨,及至胸前。
谈又宁因为他手指的一路流连触碰,浑身像触到了一股细细的电流,电得她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可是作为“商品”,她好像没有反抗的余地和资本。
霍远沉的面色沉静,没有泄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来到她的后背处,轻轻一拨——
浴巾瞬间滑落。
至此,谈又宁的身体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谈又宁本能地护住自己……
可是她顾上却顾不得下,红晕瞬间爬上了她美丽的脸庞。
谈又宁此刻不知道如何摆出自己的表情,尴尬又羞耻,头只能微微垂下。
霍远沉的表情却没有因为她的“赤诚以对”,而产生任何变化。
彼此之间呼吸相闻。
蓦地,霍远沉忽然将谈又宁的身体反转,让她背对着自己。
他的大手,狠狠地将她抵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所有的“劣迹”,在此刻凸显。
从颈部下缘蔓延到腰部的长长刀疤、胳膊与肩胛骨交界处的淡疤,以及后背上纵横交错的清浅鞭痕,还有……
双腿看不出什么,因为伤在骨子里。
每一道伤痕,都是一段故事。
有几道是羁绊他与她的,难以忽视。
霍远沉的手继续在谈又宁的美背上流连,彼此无话。
他的眸子幽深如潭,没人看得透他的心思。
谈又宁的脸被霍远沉按压住,贴在墙壁上,屈辱又无奈。
她委屈地想哭,却又强强忍住,不然眼泪真的会滑落下来。
半晌,霍远沉吐出了一句冰冷的话:“谈又宁,你觉得你现在和我谈条件的筹码是什么?”
“是这副身体吗?”
这副身体曾经让他欲罢不能,为之沉沦,神魂颠倒。
可现在……
谈又宁艰难地吸了吸鼻子,道:“我没有任何筹码。”
确切地说,她不太知道他想从她身上获取到什么。
霍远沉猛然间又将谈又宁羸弱的身体翻转过来,强迫她与自己面对面。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呼吸重重地喷在她耳边,“那你和我谈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谈又宁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都给你。”
“至于我想交换的是什么,你也很清楚。”
谈又宁将自己全数奉上,摆出一副予取予求的卑微姿态,毫无斗志。
这却让霍远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的身体,我的命,我的心思意志,都给你。如果你想要。”
“但是,请让我好好陪伴几年小则的成长,好不好?五年? 哦不,三年也可以。如果到时候你还是想要了我的命,我给,我都给。”
谈又宁此时的破碎感,让霍远沉再次怔了怔。
“还有,我想让我的母亲老有所养。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她或许还有机会醒过来’这件事,会带给我撑下去的希望。”
谈又宁的泪水终于扑簌簌滑落。
有一瞬间,霍远沉感觉自己的心被她的眼泪给蜇得一痛。
可是他现在,还有心吗?
如果有,也是一颗冷硬但又矛盾的心。
矛盾在哪里,他从来不敢深想。
“你想要什么?”谈又宁伸手,慢慢地摸向了他雕刻般的俊脸。
久违的温润触感。
谈又宁已经罔顾了此刻身上未着寸缕的羞耻。
她的手指柔若无骨,细长好看。曾经他总说:“你这双手不去弹钢琴,而是来舞枪弄剑,好浪费啊。”
可谈又宁却反驳:“拿枪守护一方,浪费什么?你这就是直男思维……”
霍远沉被她说得无言反驳,只说:“好好好,但我唯一所求,便是你一生平安。”
他们曾经,是何等地相爱。
如今落得现在这样……无可挽回的境地。
霍远沉的心刹那间被她伸手这一触,融化了冰封的表面。
可随即,他便恢复了理智,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掀开。
谈又宁双腿受力不稳,一时失去了平衡,狼狈摔倒在地。
肌肤和冰凉的地面相触,心也跟着瞬间凉了下来。
谈又宁俯伏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动。
这时,门铃声响起——
霍远沉冷冷地瞥了谈又宁一眼,“遮蔽好你自己,不要想着用你这副残败的身体到处勾引人!”
说罢,霍远沉便大步迈过她,走向了门口,准备开门。
开门之前,霍远沉又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谈又宁拿起浴巾护住身体,又赶紧隐藏到里面房间,才伸手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