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爹你怎么了!”
戚时鸢跪在地上,颤抖地伸出手去拭父亲的鼻息。
可是冰冷的躯体和青白的皮肤,无不昭示着戚父早已死去多时。
戚时鸢脑中紧绷的弦,骤然绷断。
她抱着父亲的尸体,哭着大喊:“有没有人在,救救我阿爹——”
空寂的水牢回荡着戚时鸢凄凉破碎的声音,可任由她怎么喊,都无人出现。
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滴在阿爹冰冷的脸上、手上。
日升月落,不知在水牢哭了多久。
戚时鸢再哭不出,心里只剩一片荒芜。
是她害死了阿爹,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喜欢阿七……阿爹就不会死。
戚时鸢扶起着阿爹,把脸贴在阿爹冰冷的胸口,声音嘶哑:“阿爹,弦儿带您回家。”
戚时鸢用衣带打了个结,把父亲绑在背上,乘着茫茫月色,一点点往独云山庄走。
天边轰隆一道雷声,暮春第一场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雨来的又急又快,雨点打在身上又重又疼。
料定风铭会派追兵,戚时鸢只往最艰险无路处走。
泥泞的山路一步一滑,戚时鸢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在泥潭中滑倒又站起。
脸颊上的伤已经开始溃烂,痛的发痒,脚被磨得渗血,满身都被跌的青紫,可这些戚时鸢根本不在乎,她只想带着阿爹回独云山庄。
终于,雨停的时候,戚时鸢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独云山庄大门。
一大片一大片的凤凰花恰似晚霞般映入眼帘。
戚时鸢凄然一笑:“阿爹,我们回家了……”
话落,她眼皮一沉,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
等再次睁眼醒来,戚时鸢发现正在自己的闺房。
望着眼前熟悉的摆设,她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而此刻,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女音。
“小姐,你醒了!”
戚时鸢循声看向门口,赫然看到从前的贴身婢女灵玉走了进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灵玉:“灵玉,你怎么在这儿。”
她一发问,灵玉便止不住啼哭:“小姐,上次天剑宗杀来时,我正回乡探亲,不曾想再回来看到山庄所有人惨死,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想起满门被屠杀的那一天,戚时鸢不禁鼻头一酸:“我阿爹呢。”
“我已经替老庄主换好了衣裳,停在了祠堂。”
戚时鸢掀开被子,下了榻:“扶我去看看。”
“好……”
灵玉连忙擦干眼泪,取来大衣披在戚时鸢身上。
灵玉搀着戚时鸢踏入戚氏祠堂。
从前热闹的独云山庄此刻一片凄冷,连稀疏的鸟鸣也显得格外寂寥。
庄重肃穆的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被砍的七零八落。
戚父的尸身摆在祠堂正中间,只用一张粗制白布盖着。
从前驰骋江湖的阿爹死后居然连像样的葬仪都没有。
正当此时,一阵密密的马蹄声从远处隐隐传来。
戚时鸢心中一紧:“灵玉,去看看。”
不过片刻,灵玉便飞似的奔来,脸上是止不住的惊慌失措:
“小姐不好了,是天剑宗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