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衣衫撞入厢房之中。
来人一身书生气意,手中却握着一把长剑,剑尖直指着阮笙身后的男子:“端王擅闯小人家中庄园,若传出去,怕是有辱名声。”
“表兄...”阮笙在看清来人握剑之后,语气稍稍有些慌乱:“你把剑放下...”
剑指端王,倘若不小心伤了人,也有罪责!
许应前不久之前才因阮笙的缘故失去官职,阮笙半点不愿表兄直接和男子对上!
可厢房内的两个男子,统统不为所动。
松开握着阮笙手腕的手,谢行朝眸中森冷,映出面前锋利剑锋:“许家少爷真是好大的胆子,仗着圣上岳家的身份,竟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当今皇后的本家名声不显,这也是圣上有意为之……十几年来,许家身为圣上岳家,几乎从未刻意提拔。
唯一的例外,便是前些时候,圣上为许应开了恩,免去了他身上其实莫须有的罪名。
二人争锋相对,互相往对方身上安着罪名,被夹在中间的阮笙不安至极,转头继续对着许应劝到:“表兄,我和端王之事,我自己解决...”
“如何解决。”许应面色冷静,却果断打断了阮笙的话:“任由他继续折辱你么?”
“我在芳园等你用膳许久。”许应的目光落在女子单薄的身形上,衣衫分明已经盖去了所有痕迹,阮笙却还是从许应眼中看出了洞悉一切的心疼:“久不见你来,又发觉庄园中的侍卫被人打晕在地...”
“笙儿,是表兄来晚了。”
阮笙红着眼,想说些什么,心下又颓然。
她不愿意让许应掺杂进她和谢行朝之间的纠纷,却忘记了,她的表兄无法不担心她。
她未曾发觉,身后的谢行朝,周身已然森冷无比。
面前男女的一唱一和每字每句都刺在他的脑海中,阮笙根本没把自己这个丈夫放在眼中!
朝着谢行朝的剑锋映着男子骤然动弹的身形,一息之间,许应握着的长剑已然更换了主人。
锋利的剑刃对上他原先的主人,谢行朝毫不留情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银白色的剑刃迅速染上血迹。
“谢行朝!”阮笙看着架在许应脖颈上的剑锋,忍不住尖叫出声:“停手!”
顾不上太多,阮笙推开了许应,拿出一块绣帕让许应捂住脖颈,替他挡住谢行朝的剑锋。
“我成全你和楚二小姐,不好么!”阮笙心中有说不出的委屈,她不明白为何谢行朝不愿意让自己离开那个牢笼,“你和楚嫣儿互相中意,是我碍了你的路!”
谢行朝没有动。
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幕碍眼,女子挡在男子身前,明明白白的保护姿态,让他恨不得越过阮笙,直接将许应斩于剑下。
阮笙一而再再而三让他休弃,想必也是因为她身后的男子吧?没了王妃的身份,她自然可以与许应双宿双飞。
握着剑的力道越发加重,剑锋之前,女子再次抽噎着开了口:“谢行朝,他是许家长子,你不能动他。”
谢行朝只觉得好笑。
难道他堂堂端王的身份,竟比不上一介罪臣?
方才许应剑指着他的时候,阮笙仿佛无知无觉,怎么论到她的表兄,她却有这么大的反应。
“阮笙。”他睥睨着面前的女子,语气越发凉薄,“你没有如愿以偿的资格。”
他压下心头暴虐,手中剑哐当坠地,剑上残留的血迹染红了阮笙的裙摆,而他漠然迈步,和她擦肩而过。
脚步声渐行渐远,阮笙缓缓瘫软在地,靠着槅门,后怕至极。
她不愿谢行朝杀了许应,不仅因她和许应的表兄妹关系,更因当今圣上还未立储,而谢行朝与许应……一个是贵妃之子,一个是皇后之侄,若当真起了无法逆转的冲突,谢行朝无论如何,都会惹怒圣上!
“笙儿。”许应捂着脖颈,尽力敛着痛意,然而沁出绣帕的血迹,透露着他的伤势。
“表兄...”阮笙心有愧疚,赶忙叫来了大夫。
幸好,许应只是皮肉伤。
大夫离去之后,阮笙长长松了一口气。
“表兄...你别怪他。”她喉间晦涩,却不得不开口劝到;“他只是气急...”
她不想因她而让两人沾上仇怨。
“都是笙儿的错。”她忍不住在许应面前垂泪:“是笙儿害你丢了官职,让爹爹和娘亲担惊受怕...”
许应和阮笙之间相处一贯守礼,此时他心下怜惜至极,也只是长叹一声,应了声:“好。”
“兄长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