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烬带着小姑娘来到了谢家，今天是谢家老总的婚礼，新娘待在房间里，对镜装扮，手指僵硬，眼圈有着泛红。
那位女孩儿和宁温一样的年纪，五官柔和，她撑着手想要出去，可是角落伸出来的粗糙手将她摁压下去。
她重重地坐在了板凳上，双目无神，她没有了力气地倒在台上，眼泪流在台上。
婚礼正常进行，她犹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在上面，眼神炙热又有种向死而生的决绝。
一步一步，在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中迈向自己的婚礼。
宁温坐在下面，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秦烬，她好难过。”
她真的好难过，那样的眼神像是被世俗绑上了枷锁走向了祭祀，眼神视死如归，漂亮的眼里满眼厌离。
秦烬抱住小姑娘，安慰道：“宁温，她结婚了，她应该高兴啊？”
“不是的，那样的感受我体会过的，秦烬，秦烬，她真的好难过，她真的好难过。”少女哭腔满满在男人的怀里，嘶哑地说道。
婚纱点缀，少女苦笑连连，盯着他们的笑脸，直到她看到了那一桌的同龄人。
宁温。
她在哭，不是哭泣远离父母，似乎在同情她的遭遇。
宁温盯着那个谢总，长得肥头大耳，啤酒肚，大概五十多岁，都能当得上他爸爸了。
眼神贪欲，色眯眯的，格外油腻，为什么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会嫁给他。
她不相信是因为爱情。
“秦烬，她明明很好看，为什么会看上他?”少女在男人的怀里抬起头，美眸氤氲水汽，漂亮的眸子倒映着男人专注的模样。
“上天早已做好了安排。”
少女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套衣服，酒红色的旗袍，头发高高竖起，眼神柔软又刚硬，多了宁温读不懂的情绪。
她在敬酒，不过近距离看得时候，宁温看到了少女不稳的身姿，像是腹部被人踢了一脚，嘴角惨白。
“她不喝酒，谢谢。”秦烬拦截酒杯，礼貌回道。
那名女子看着宁温，又看了看秦烬，嘴里含着温婉的笑容，眼里突然多了眼泪。
“真好，和我当初一样。”
说完一句话后，她以上厕所为借口出去了。
宁温跟了上去。
走廊外，
宁温站在她的身后，递出纸巾，“你很难过，对不对，你嫁给他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吗？”
“你懂我?”女人转过身，湿润的眼眶多了一份惊愕。
少女也掉了眼泪，难受地笑了笑，“我被亲人卖过两次，我能感受到你的厌弃，愤怒和隐忍。”
女人很惊愕少女说出的话，又看了看她的样子，嘴里含着嘲讽，“有钱人的世界我看不懂，你被卖两次，还能养的这么好，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宁温知道她不相信，她走到少女的跟前，真挚地看着她，“我是真的被卖了两次，不过我很幸运，我被我现在的先生救了。”
女人盯着那样和她一样情绪的眼神，不自觉地撇过脸，“你走吧，我就当你现在和我说的话是闲聊。”
“我没有，我想帮你，那个谢总是个恶魔。”
宁温看了秦烬给的资料，才知道谢总前两任妻子都是忍受不了谢总出轨本想曝光他，结果祸临己身还被造谣，一个跳楼自杀一个还怀着孕被他推下了楼梯。
心狠手辣。
这种秘事只有很少一部分知道。
女人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强扯着笑意，“回不去了，你知道吗？回不去了，我走的路太远了，回不去了。”
“我已经不纯洁了，他不要我了，可是他当初说好一起帮我还债，可是还是跑了，还是跑了，就因为我被人玷污了。”
“可是誓言的秘密就是：无论我如何，他都会无条件的爱我，因为我很坚毅，我以为我的人格魅力会吸引住他，结果换来的是。”
“人一旦有了钱，就会变得格外物质。他骗我，骗我他有了癌症，需要一大笔钱，可他们家没钱，他潜意识里让我继续用身体和谢总交易，结果，哪里有癌症。”
“是跑路费，是去烈州的跑路费，是我十跟了谢总一年用身体换来的，最后还向谢总欠了一大笔钱，可他就这样走了，他背着我走了，销声匿迹。”
“我们青梅竹马，终究抵不过天降，我们的誓言也消失了，我还有什么呢?”
“明明是他们家的公司破产，我去求谢总，被恶意灌酒才被玷污的，明明我都是为了他。”
“你知道吗，我才十九岁。”
女人说完，梨花带雨，眼泪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一股股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男人的誓言都是不作数的。”
“我也和你一样，我现在是彻底把自己卖了，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高贵的红玫瑰在雨夜被玷污，山城的轻轨在驶向深渊，凝视着罪孽的地狱。
当初那勇敢炙热的如骄阳般的青春，像那些猝不及防而又热烈的大雨，落在了荒草遍地的田野。
最后剩下的只有一朵腐烂的野玫瑰，明明当初她当初也是光鲜亮丽的千金。
宁温愣在原地，盯着她，她看到了女人眼中的薄凉和冷寂，像是没了生气，女人的手放在她的手心。
她温柔地擦拭着少女眼角的泪水，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是如此悲催，清白，女性看得是如此之重。
“你知道吗，我来这京城十年了，是因为他当初要来这里上学我才来的，我已经有十年没回家了，谢总不让我回家。”
“他怕我跑，还用家人威胁我，上一次我跑了，他就打死我的奶奶，家里只剩下爷爷了。”
“十年了，我九岁离家，都是因为我任性。”
“我没办法。”
宁温看着少女，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也很难受，她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如果秦烬帮她还债，那仇恨就会转移到秦烬身上。
她盯着少女，她想靠自己的力量帮她，就算要还债，她也可以的，他她可以向秦烬借一点，以她的名义。
“我有什么能帮你。”
“给我一把水果刀好不好，我现在说出来好多了，我想削一个苹果吃。”
女人笑了笑，似乎已经将阴霾散去，又换回了温婉的面孔。
宁温站起身，“好，我去拿。”
女人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拉过她的手，眼神含着笑意，像极了温柔的大姐姐在指导少女的错误，“去那边拿吧，那边我记得有餐具。”
“好。”
女人看着少女的脚步飞快离去，她笑了笑，掀起裙角，像极了孩子在红毯上欢快地跳着舞，她终于能开心地跳舞了。
污秽的眼神总是能将她拉入地狱，可那干净的眼神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她不能。
她笑着笑着，又哭了，泪珠在眼眶打转，在红毯上翩翩起舞，穿着艳丽的旗袍走向了楼顶，荡漾裙摆。
闻着新鲜的空气，嘴里含着温柔的笑意，站在边沿，她看着蔚蓝的天空，阳光刺眼。
阳光似乎在将她一身腐败照的精光，她感受到了温暖。
她看到了那位负心汉，她启唇：“我以为爱情是两情相悦，生死不离，你还是因为我脏了，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会还击，没有，你带着你的空壳公司跑了，只剩下我了。”
“你带着怀孕的妻子走到我的跟前还对我说，新婚快乐，你要我怎么快乐，我快乐不起来了，李解生，我快乐不起来了，你要记住，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快乐不起来了，我脏了，奶奶没了，我的存在只会给爷爷造成持续伤害，我没办法了。”
坠楼的一瞬间，或者是倒数几秒，人往往都是后悔的，但是她没有，她想去找奶奶了。
她想要小时候那样依偎在奶奶的怀里，甜腻的吃着棒棒糖，她愿来生不见李解生，一辈子都躲在小县城里。
宁温回来的时候，人早已不见，她听到有人说坠楼了。
她想要去看，心里的恐惧弥漫在眼眶，她浑身战栗，被秦烬从背后抱在怀里。
“宁温，别去，别去，听我的好不好?”
宁温知道是她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果刀，眼神迷离，“秦……秦烬，是……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