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涧这几日忙着朝廷之事忙的不可开交,王莼之子王衍,为当朝吏部尚书,常寻些禁军处的差错参他,陆林涧也自觉禁军处近日有些许懒散,便严抓练习。
那些贼人的线索所知甚少,陆林涧将目光放在善蛊毒的西南边地,那些人可能是勾结了异族,遂派了一对人马去西南探探。
江家从前的幸存下来的奴仆也一概不见,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且都是十几年前的事,难寻踪迹,急不来,陆林涧不断探查那些奴仆相关之人。
许是知道陆林涧在查探,京都意外的平静,未出岔子。陆林涧和官家却都知道,这是毒蛇吐信前的埋伏,这几日更加严密勘察起来。
陆林涧想到丽娘,墨书那边消息说无异常,似是离了那医馆做活计,还道是那小娘子跟陈修那厮关系愈好。
陆林涧心头堵了团火气,正值黄昏,是拉练时分,带着禁军骑马往常德门外赶去。
骑马在旁的裴案暗道主子近日脾气甚差,突然眼尖看到甚么,朝陆林涧道“主子!主子快看,那不是那小娘子吗,肯定是来找你的。”
陆林涧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确实是她,在往这边望着。黄昏紫色晚霞,映照在常德门之上。
丽娘今日着一袭粉色抹胸百花曳地衣,艳丽如芙蓉花般立于街道旁,乌亮黑发垂在肩头,风吹起撩人心弦,吸引身旁不少人侧目,她似是不觉,只望着这边。
陆林涧心下惊艳起,面上却不显,叫裴案带禁军先走。
裴案了然应下,笑着朝主子挤眉弄眼了一下,不等陆林涧责备,便急忙带禁军出了郊外。
丽娘今日早早出门去找活计,带的银两虽够自己过一些时日。但总得有备无患,可琉璃巷内却无人要她,原来是那些个杂役到处散布她是贼,人言可畏,如今琉璃巷里无要她做的活计。
丽娘找活计碰壁,心下烦闷,回了客栈,昨日那阿婆迎了上来,还给丽娘倒茶端了吃食上来。
“阿婆,你不必如此,就安心在这定下吧。”“姑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丽娘见拦她无用,不想辜负好意便坐下吃了。
菊欢见丽娘乖觉吃下,心头泪意上来,尽力忍住,笑道“姑娘,你为何孤身一人在这京都?你父母呢?”
“阿婆,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些话呢,桂芝还跟我说你闷葫芦呢。我父母...阿婆,我也不瞒你,我父母遭难,我来京都是为查探。”
菊欢忍住声音颤抖,又问道“听桂芝说娘子父母是盈南人?”“嗯,怎么了?”
“无事,不过随便问问,娘子吃吧。”菊欢退到厨下,思绪翻涌,遭难...难道贼人已经查探到了。
丽娘边吃边盘算自己往后的计划,琉璃巷内做不了活计了,去别处又太远。
下午日头桂芝来找丽娘聊明日去白马寺过游花节的事,丽娘问及人多眼杂,会不会有贼人趁乱行凶。
桂芝道“娘子不必担心,官家的禁军处不是白养的,到时陆叁公子可是会带人守着,就是怕有意外发生。嘿嘿,其实许多小娘子去那也是为了看看陆叁公子。他今日该是会带军去郊外习练。”
丽娘听入,待和桂芝聊完便叫了俩马车去了常德门,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着禁军人影,只离的太远。只见裴案和禁军从她面前略过出了郊外,丽娘还暗道别是陆林涧不来了吧。
却见他骑马前来,穿着一身黑衣窄袖骑装,袖口雪白锻边,拉马前来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气势,面色依旧冷傲,似未看见她自顾骑马从旁边过,丽娘急叫住“陆公子!”
那人才将视线看向丽娘,街道旁人也看过来。丽娘又道“我有事找公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陆林涧翻身下马,两人走到城门下无甚人处。
陆林涧轻启薄唇主动道“什么事?”
丽娘心头有些发怵,确实不知何来资格求人办事。硬着头皮一鼓作气道“陆公子,这几日我听你的未再去查探,只是..实在放心不下。我阿爹阿娘十几年前曾在京都待过,就在清一阁的位置开的医馆,我想弄清楚他们与何人有交际,看看是否有线索,只是事情已过多年,只凭我一己之力,查不清楚,还望公子助力。”
陆林涧听着眉头微皱,盈南那几户人家是被故意杀尽的,查查他们以前在京都的人际并非难事。
丽娘见他不出声,心里打退堂鼓,“陆公子?我知这是个麻烦事,你无理由帮我,我..我给你银钱如何?”
陆林涧发笑,真是可笑,陆家何时缺过银两,起了逗弄心思。“哦?你打算给多少?”
丽娘未察觉异常,见他笑了,以为有戏。也笑道“公子说个数罢,若不够我跟着陈先生打打杂也能凑到,陈先生说过...”
丽娘自顾自说着,没看到陆林涧已变了脸色,默然看着她绘声绘色..甚么陈先生。
待丽娘一鼓气说完,察觉他脸色。“陆公子?你就说个数吧。”
却见陆林涧似有愠气道“我陆府何时缺过银两。”说罢上马,扬起红尘往郊外去了。
只留丽娘愣在原地,暗想他这是不答应吗,不答应便不答应,如此姿态..世家公子不是重礼仪吗...
心下疲惫,他不愿意相助,真不知怎么去查探了。只能踏着夏日晚霞回了客栈。
裴案见陆林涧这么快就回来了,心下激动,见了那小娘子,主子心情该好了罢。
上去道“主子!怎样?小娘子来找你述情思了吧,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
天暗了下来,看不见陆林涧表情,陆林涧心下讥讽,甚么述情思,分明是来跟自己述那陈修的好。
待灯火亮起,照到主子脸色,裴案心凉了,明白自己又撞壁了,暗叹丽娘真是有实力,将主子弄成如此心情,还不等陆林涧发作,要溜去练兵,却被叫住。
“那小女子的父母曾经在京都待过,原来在琉璃巷道清一阁的位置开医馆。你去查查她父母当年的人际来往。”
“是。”主子真是对那小娘子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