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且行行好吧。”
丽娘本沉浸伤神,听声音抬起头来,却见一蓬头垢面的婆子乞丐站于她面前,手里拿着个破碗,衣着褴褛,眼神空洞。
却在见着丽娘抬头面容时,神色诧异,眼睛不断闪烁,手拿那碗不断颤抖,直到那碗落地碎成一片。
丽娘擦擦眼泪,吸了吸鼻子道“阿婆,对不住了,我出来时未带银钱。”不仅没带银钱,连做活计的钱也未拿回来。
那乞丐呆愣着盯着丽娘,佝偻着背,久不出声。
丽娘本看着这阿婆可怜,只是她确未有钱两,阿婆却一直站于她面前看着她。
奇怪道“阿婆?怎么了?”
那婆子回过神,跪倒在地,其声凄戚,“姑娘,可怜可怜我吧!”
丽娘见着她,想到阿娘…心软难拒“好吧,你且跟我回客栈,待我拿了银两给你。”
“多谢姑娘…”跟在丽娘身后,细看着丽娘身影思考。
丽娘就带着那乞丐往明月客栈回,到了门口就见桂芝出来“丽娘!你回来了,我忘了告知你,在白马寺过游花节是要待几天呢!你可准备好衣裳了?”又看着丽娘身后直言道“你怎带了个乞丐来?”
“桂芝,这阿婆可怜的很。”转头对乞丐婆子道“阿婆你且等等,我上楼拿下银两。”
桂芝忙拉住丽娘往一旁“丽娘!你莫心善用错了地方,如今许多乞丐有手有脚的何不去找活计做,出来招摇撞骗的罢!你莫信了。”
丽娘摇摇头,“这阿婆看上去不似行骗之人,你瞧她衣着...许是家中遭了变故。”说罢往楼阁上去。
桂芝无奈叹气,盯着那乞丐仔细瞧,却见那乞丐眼神畏畏缩缩,却抬眼打量这客栈环境。
“诶!你为何会出来乞讨?”那婆子抬眼看了看桂芝不出声。
“我问你话呢!”
丽娘已拿了银两下来,见桂芝气呼呼样子,不禁失笑。
也开口问道“我也还未问呢,你何故出来乞讨,虽是夏日,你穿着清凉到了夜里也会冷罢,这些银两够你买衣裳和吃食了。”
说着将那银两放入那婆子手中,婆子却未接过,又是扑的跪下,抬眼看像丽娘,眼泪不住的掉。
丽娘和桂芝皆摸不着头脑,“阿婆怎的了?起来说话。”
“姑娘不知,我丈夫死了,娘家婆家皆不容我,我便出来乞讨,这么些年,头回见娘子这这般心善,求娘子收留了我吧!做甚活计都行!”
丽娘见阿婆如此命苦,心下侧隐。桂芝却不吃这套,“呵!婆子你不去戏班子唱戏倒是屈才了,莫不是嫌钱给的少?怕不是见我们娘子心善想来讹一笔吧!”
那阿婆充耳不闻桂芝伶俐话语,只拉着丽娘衣袖,丽娘越看越觉心疼,越叫她想起自己的阿娘。
“阿婆,非我不留你,我...我不需人伺候,无甚活计能给你做呀。”
丽娘为难,突然想到陈修,却果真见他一袭蓝衣悠闲扇着扇子往这来了。
“先生!你来了,客栈里还缺人做活计吗,我想...”
“可以呀!”“不缺!”桂芝和陈修两人声音同起,桂芝尴尬的挠挠头。
陈修奇怪,开口道“丽娘,你可是要在客栈中找活计做?”
“不是..是”侧身叫陈修看到跪地不起的乞丐,“这阿婆实在可怜,这客栈若缺活计便让她来顶了去罢!”
陈修看着那跪地不起乞丐婆子,犹豫道”嗯...我这客栈也不能随便收人,我得问清楚底细,阿婆,你随我来一下。”
那婆子起身跟着陈修去问话了,桂芝气道“丽娘,你真信了那婆子?京都不似你们那,这多的是诡异之人,她如此也不知打的甚主意!”
丽娘叹气回“她同我阿娘年纪差不多大,我见着她..总不忍心,何况她也不似坏人。”
两人谈话间,陈修和那婆子已经回来了。
“我决定收了,就安排在厨下烧火些活计,往后就是我们这客栈中人了。”
“多谢先生!”
陈修叫桂芝将人领下去安排活计住处,桂芝虽不情愿但还是跺跺脚带人去了。
陈修待人走后问丽娘,“你今日怎这般早回来,医馆那?”
丽娘想到那事整个人蔫了颓然道“先生,莫提了,我被人诬了偷药材,往后不去那做活计了。”
陈修疑惑“怎好端端的如此,唉,那你如今如何打算?”
“我明日再去找找看吧。”
桂芝将婆子领到后院杂役居住处,指认了一些事情给那婆子,婆子皆不言不语的点头。
直到桂芝问“你叫甚么!”,她才闷闷回道“叫我阿菊吧。”
突的开口问道“刚刚那叫丽娘的娘子,该不是京都人罢?”
桂芝见她终于主动开尊口,回道“哼!是啊,娘子可不是甚富贵之家,她自盈南小县来,孤身一人的,你可莫见她心善便哄骗她,我可盯着呢!”说完便走了。
留菊欢呆愣在原地,菊欢只觉浑身血液凝固了般,整个人心头颤抖着。
盈南...盈南!这般像!那双眼睛,除了她还能是谁。
菊欢突然笑了起来,真真是缘分啊,竟让她跟小姐碰上了。
拔腿跑出,就要去找丽娘,告知她许多许多事…却又突然停住脚步,摇摇晃晃噙着泪回屋。
夫人之前用意,可不就是想要小姐平平安安,虽不知小姐为何会出现在京都。如今若贸然告知小姐,信不信是一回事,那些贼人本事只手遮天,若平白叫人将命夺了去,下了阴曹地府也不知怎么跟夫人交代。
明月客栈入夜时分安然灯熄,人人入梦。菊欢躺在杂役起居屋里,却一夜未眠,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决定,就将往事藏于心中罢,只看着小姐平安喜乐就好...引她远离京都是非,也是圆了夫人的愿。
丽娘半夜也辗转醒来一次,还是挂心阿爹阿娘的事,不知道陆林涧查的怎样了,自己本还打算去找他求他查查阿爹阿娘以前住处以及人际。可这几日诸事不顺,医馆王婶杂役莫名指认自己,真是为了贪那如元参吗?
丽娘觉自己当真看不懂人心,莫不是像陈修之前所说,自己真不适合待在京都。想到这忙转念为自己打气,不适合也得待下去,至少要看到那些贼人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