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眼里的光渐渐褪去,“你说什么?”
苍曲看着她黯淡的神色,又看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他已经不认识你,还结婚了,你何必再念想着他?”
“既然如此,你何不也忘了他呢?”苍曲语调低沉,“南兮,你的人生还很长,忘了他吧。”
南兮怔了一瞬,缓缓的松开了手。
半晌,苍曲才听见她低低的说:“忘不了。”
他张了张嘴,没有再劝,而是转身走了。
接风晚宴设在山下,无数的小桌子围成巨大的圆,圆心燃着亮如白昼的篝火。
越族没有盛安那么多规矩,说是晚宴,也不过是族人一起热闹的吃顿饭。
族长自然是坐在上头,两边各坐着苍曲和南兮,南兮的左边是容彻,风瑶和他是夫妻同坐一桌。
族长怕容彻吃不惯越族的食物,特意嘱咐做了些盛安口味的菜。
但是,风瑶仍是遮掩不住的嫌弃,她望着毫无卖相的饭菜,有一丝的反胃。
南兮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身侧的人,就连余光也收敛,稳稳的专注着自己桌上的饭食。
右侧的族长突然闷咳了一声,她抬眼望去,只见族长冲自己挤眉弄眼,又对着她身旁努努嘴,做了一个喝酒的姿势。
南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明白族长是想要让自己去和容彻套近乎,说些好话,好让容彻回盛安后在皇帝面前为越族美言几句。
她做了几个呼吸,给自己倒了杯酒,转过身对着容彻举杯。
“容大人,一路辛苦,我敬你一杯酒。”
容彻许是觉得这个场景过于新奇陌生,转过来的眼尾都是笑意。
他也端起酒杯:“圣女客气。”
南兮抿了一口酒,见容彻一口闷下,不由的提醒:“少喝些,你大病初愈不宜饮酒。”
“不劳圣女挂心,我会叮嘱夫君的。”
风瑶的声音插了进来,南兮看去,对上她不善的眼神。不置可否的转回了身子,给自己重新倒满了酒,一口饮下。
“你也是大病初愈,还说别人,先管好你自己。”苍曲走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数落。
接着,他也对容彻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容大人,我也敬你一杯。”
容彻笑笑,举杯喝下。
那头族长见他们气氛正好,便开口道:“明日,就由我儿苍曲,带大人去了解一下这里的居民和地况,我年纪大了不便走动,免得还添了麻烦。”
容彻看着苍曲,后者神色辨不出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他直觉苍曲不太欢迎自己,对他的态度十分微妙。
容彻将他的情绪归结于,苍曲怕大汉完全同化,收服越族,所以排斥他这个来自大汉的臣子。
他主动倒满了酒杯,双手握着杯壁,诚恳道:“有劳苍兄了。”
苍曲先看了看表情沉静,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的南兮,才将视线落回了容彻身上。
“哪有,容大人远来是客,我定当好生招待。”
他们又相互客套了几句,不一会下位传来了笛鼓相和的乐声。
几位越族少女窜了上来,大胆热情的拉着容彻的手,还带着点点的羞涩。
“容大人,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盛情难却,容彻推辞不过,拉扯间便被带去了人群中。
容彻被人带领着,开始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转圈起舞。
他望着丈高的篝火,偶尔迸溅着星点火花,像是星空的烟火,迷人又炙热。
随着人群摇摆着,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欢欣,就像,就像……
忽然,一只冰凉细柔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脑袋也随之空白。
他侧头看去,是南兮。
她的脸在火光下,显得温柔又缱绻。
容彻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像什么了,就像情窦初开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