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兵自然不是李怀晋的对手,他正在往着洗梧宮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刚要跳下屋檐,就被一个暗器射中了后肩。
他回过头来,是在东宫和太子说话的那个人。
他跌落在地上,后背的拉扯让他十分清醒。
见到所有人都在往这个冷宫跑来,他脱下了黑衣,盖在了陈贵人的身上。
然后从冷宫的另一个墙角一跃而起,迅速地赶回了洗梧宮。
所有侍卫围着陈贵人,李至允觉得不对,用剑挑开黑衣。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至允剑指着她的脖子,肉眼可见的不悦。
“你看清楚那人是谁了吗?”
陈贵人疯魔了一般,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大笑了起来,“你来救我了,救我。”
李至允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似乎是忍耐着。
陈贵人突然惊恐了起来,“恶魔,你也是恶魔,不要靠近我。”
尚河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殿下。”
李至允听见陈贵人口中的也字,想到了什么,“这个冷宫还住过什么人?”
“回太子殿下,四殿下也曾在这里住过,只不过现在搬离了。”
“他现在在哪?”
“听说是定安公主看他可怜,把他接到洗梧宮了。”
“去洗梧宮。”
“殿下,洗梧宮在东面,冷宫在西,那黑衣人不可能是四殿下吧?”
“你在质疑本宫?”
“奴才不敢。”
恒泽在偏殿等着主子李怀晋,李怀晋推开门,坐在了榻上。
“殿下,你受伤了,得赶快让宋太医来。”
“太子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不要打草惊蛇。”
李怀晋硬生生地把暗器从后肩拔了出来,那暗器上还有着倒钩,后肩的伤口血流不止。
血是红色的,幸好没有毒。
他从床边的柜子拿了止血散,匆匆地上了药,换上了别的衣服。
梧姜让门口几个奴婢回去休息,胡青为她守着门。
宫里向来不许烧纸钱,每次她都是偷偷在晚上烧纸。
“公主,属下听到东边好像有人来了。”
梧姜以为是宫里值夜班的侍卫,但是这个点不应该在这里。
她来不及想太多,匆匆地用手帕熄灭了火焰,用树叶盖住。
“公主,脚步声近了。”
李至允很久没有看到自己这义妹,语气没有先前的冷,“皇妹怎么在这里?”
“我最近头闷,出来逛一逛。”
“已经巳时了。”
“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这就回去休息。”
“你脚下是什么?”
梧姜用自己裙子盖住下面的枯叶,“没有什么……”
李至允用剑拨开树叶,原来是纸钱,他没有说什么。
“以后不要再烧了,皇兄可以当做没看见,难保别的有心人会借此做文章。”
“多谢皇兄。”
“听说刺客伤你了,可有什么大碍?”
“多谢皇兄关心,臣妹无恙。”
“无恙就好。”
“你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看见什么别的人,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东宫里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皇兄要进来查一查,皇妹不介意吧?”
“自然是不介意的。”
李至允搜了下梧姜的寝宫,接着往偏殿走去。
“皇兄?”
李至允看着他的模样,有些认不出来,他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个弟弟,现在已经与他一般高了。
李至允看了下四周,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李怀晋正在练字,动作并没有什么异样。
李至允在偏殿看了看,没有血迹。
尚河带着人搜了整个洗梧宮,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殿下。”
尚河摇了摇头,李至允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右肩,力度不大却也不轻,李怀晋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梧姜知道了太子来的目的,看样子是怀疑李怀晋偷了东西。
李至允的怀疑并没有消退,他眼神示意着尚河,尚河立刻让人按住了李怀晋。
梧姜慌了神,挡在李怀晋面前。
“皇兄,这是做什么?”
“梧姜,最好不要拦着皇兄,把她拉过去。”
尚河把梧姜拉到一边,李至允扒开他的衣服,他的右肩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什么血迹。
“你刚刚在干什么?”
“臣弟只是研究一下棋谱,一直都在洗梧宮里。”
李至允看见桌子上的棋盘,似乎已经下了很久,棋盘上已经没有了几个空位。
“皇兄,怀晋一直都在洗梧宮,没有出去过,不可能偷了东西。”
李至允见他没有伤口,也没有多留。
梧姜看着他离开,又过了许久没有动静。
“你骗得了皇兄,骗不过我,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药味。”
李怀晋这才把棋盘底下的染血的毛巾拿出来烧掉。
“快让我看看伤口。”
李怀晋露出半截衣服,他撕开了覆盖在后肩的伤口的皮,原本血淋淋的伤口露出来。
梧姜没有想到伤口如此深,她轻轻地给他上药。
“阿晋,你去干什么了?”
李怀晋沉默了片刻,“皇姐……”
“到现在还在瞒着皇姐吗?”
“太子那般人物,怎么能轻易抓到把柄,今后行事怕是更加稳妥,你要再找出它的问题来,难上加难。”
“皇姐怎么知道我要对付太子?”
“皇姐也是在宫里长大的,每个人的神情就算是再掩盖,也是掩藏不了自己的内心。”
“而且,我也怀疑当初父亲战死是否另有他因。”
“你是说靖安侯的事情?”
“其实当时援军来的不及时,导致父亲和心腹几人一起对抗建王,所以才战死。”
“后来我查到,援军的首领是太子的人,但是自从那日之后,首领无缘无故死亡,我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消息。”
“皇姐……”
“我之所以不查,是因为对于父亲的冤案来说,他更希望看见他的属下相安无事,而不是另起祸端。”
梧姜小心翼翼地拆开他包扎的伤口,却被李怀晋制止。
“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伤口在后肩,你自己怎么够的着,你是我弟弟,还管什么授受不亲。”
李怀晋装作一副伤的很重的可怜模样,梧姜更加轻手地拂去血迹,慢慢地上药。
“不管你在做什么,以后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皇姐……”
“疼吗?”
“疼。”
李怀晋看着面前的人担心的模样,她靠的很近,她就想这样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梧姜包扎好伤口,看见他的眼神奇怪,“怎么了?”
“皇姐……”
他终究是没有把喜欢那句话说出口。
“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