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香菊
简介：宁大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吵得脑壳疼，转头对走来的何芬芳说：“你也听到我刚刚的话了，不用你表姐特意到你家转达了，你回去就和你爸爸说吧。”何芬芳本来就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现在家里的小九九还都被人知道了，都没脸再待下去了，低头“嗯”了一声就快步跑了出去。宁大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觉得特别累，就想回屋躺着，轻轻地说：“先这样，都不要吵，晚上等他们回家一起说，丽丽，你先把孩子放他外婆家吧，等事情结束了再接过来。”说完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房间走去，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田巧玲看着婆婆的脸色，心里暗暗叫苦，也不知道婆婆听到多少，自己这会该怎么圆过去，表妹芬芳还在屋里呢。
毛丽丽丝毫不怕婆婆的脸色，反正错的不是她，但是也不再继续出声，只是把脑袋撇向一边，作生气状。
宁大妈轻轻地叹了口气，家和万事兴，自己这家是和不了了，随即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都进来吧，还想让人看笑话？”说完自己就先迈步回家去了。
陈春燕几人讪讪然，这说的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了，其他人在宁大妈出声的时候就都回家了，至于有没有躲在门后偷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就他们三个大大咧咧站门口。
付大妈拉着两人回屋坐下，开始唠嗑，“这田巧玲一看就是心里藏奸的，毛丽丽说的那话指不定就是真的，这回刘家要闹大了。”
陈香菊：“付大妈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刘大嫂。”这刘大嫂看着文文静静，不像是有坏心思的人。
付大妈看着她们两人脸上的表情，表情冷冷地：“我说你们年轻媳妇就是好骗，田巧玲这人啊，你们都不知道，她娘家和我姐姐是一个院子里，早些年骗她小妹替她下乡呢，可怜见的，那孩子下乡的时候才十五岁。”
陈春燕惊讶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不是吧，真的假的，怎么都没听人说过。”
“别说你们了，这大院里也就我和李大妈两个外人知道，当然也是我告诉李大妈的，就连刘家人之前也不知道呢。”
顿了顿，又接着说：“她妹妹下乡，没过多久她就嫁到大院来了，反正她娘家对她也不亲，从来没到过这里看她，除了生孩子的时候，没办法，再生气，做娘的还真能不管她，就是可怜了小的，诶，那丫头长得可乖巧了。”
“那大妈你知道刘大嫂是怎么哄骗她妹妹的吗？这知青办能乐意？”陈香菊好奇，早些年知青下乡多，每家只能留一个孩子，还真没听说过还可以顶替的，这姐妹两个年龄差距也挺大的，知青办的人不至于看不出来。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我外甥女和她妹妹田巧玉是同学，听她说那天田巧玲让她妹妹陪她一起去知青办报名，事先把家里的户口本偷了出来了，接着让她妹妹在门口等，自己进去报名，然后指着她妹妹对工作人员说是田巧玲要主动报名下乡，只是有点害羞，让她帮忙报名。
“那知青办工作人员就给办了？也没怀疑什么？而且不是才十五岁吗？这也太离谱了吧。”陈香菊真的搞不懂，这事就这么容易办成功？
付大妈意味深长地回答：“你觉得知青办的都是傻子吗？当然看出来了，可人田巧玲一口咬定家里三个孩子，大哥有工作了，自己也结婚了，就一个小妹能下乡，更何况那时候大家都不愿意下乡，知青办正头疼呢，现在送上门的肯定不能放过，管她有什么内幕，反正是人家的事，就这样把名报上了。”
陈春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们村的知青的生活，十七八岁的根本干不了什么农活，每年靠补贴勉强养活自己，田巧玉这么小的姑娘，要是分配到好的地方还好，要是那些封闭些的地方，真的是，诶……
陈香菊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后面呢，就这么算了？田家父母就这么让小女儿下乡？”
“那能有什么办法，田巧玲这个祸害精把名字都报上去了，事情就成定居了。反正事发后了家里人骂她，她就默默地流眼泪，什么话也不说，搞得她像是个受害人，膈应人。
没办法，田里父母也只能尽量给小的多带些钱票，和她说好到了乡下能干多少算多少，每个月家里给寄东西，让她千万不要在乡下结婚，有机会家里想办法给她弄回城。
本来林青，也就是田巧玉她妈想把工作给她让她回城，但是田巧玉不肯，她知道家里也困难，要是自己接班了工资就少一大节，而且下乡了几个月后就让家里不要寄东西了，她自己够吃，你说这懂事的孩子就是受罪，她姐姐倒是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真不公平。”付大妈愤愤不平道。
陈春燕：“我看现在知青都大量返城了，田巧玉也应该可以回来了吧？”
付大妈：“话虽说是这么说，不过也得有单位接收才行，要不回来连个口粮都没有，还不如在乡里，不过林青这会说什么都要把工作留给小女儿让她回城，现在卡的没那么严，有工作就可以回来，算算时间田巧玉也有二十二岁了，也不知道在乡下结婚没，不过也算苦尽甘来了，回城就能有工作，也能养活自己了，你们看，就工作这事田家还有得闹。”说完还往刘家方向努努嘴。
“她还有脸闹，我就奇了怪了，这有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呀，难道都没有羞耻心吗？”陈香菊就不明白了，自己害得妹妹下乡了，现在妹妹可以靠工作回城，她还要闹？丧良心喽。
付大妈肯定地点点头，“肯定啊，所以现在这个事情那边都没有透露呢，我今天也嘴快，告诉你们了，你们可得先保守秘密，要不我姐姐可得不好做人了。”付大妈表情严肃。
陈春燕两人也郑重地点点头，这可关系到人小姑娘能不能回城，可不能坏事，管好自己的嘴就好。
这边付大妈三人聊得热火朝天，那边刘家也不安静。
宁大妈回到屋里，先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即对站在面前的大儿媳田巧玲说：“巧玲，你来说丽丽说的事是真的吗？”
田巧玲张嘴刚想开口说，宁大妈立马打断，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想明白了再回答。”
没办法，看这情况婆婆肯定是都听到了，而且也不相信自己，田巧玲只好实话实说，当然还是美化了下，“妈，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舅舅他们的确是想多要些彩礼，所以我就和芬芳说我在家里帮忙说和，然后给我一百块好处费，当然这钱我也是准备给妈你的，我哪能真拿了。”田巧玲尽可能得避重就轻，说到最后还特意点出这钱还是会回到家里，虽然只有一百块。
“哼，谁相信。”毛丽丽在旁边一脸不屑，觉得大家都被田巧玲的嘴脸欺骗了，要是这次还是轻轻放下，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宁大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看了毛丽丽一眼，这二儿媳妇就是毛躁，大的又太多心眼，真是的，筛子孔都没她心眼多。
“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我不是傻子，你也要用哄老大那套哄我，今天这事就过不去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还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田巧玲抖了抖，现在心里才开始有些害怕，这次婆婆像是要来真的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回去和你舅舅说，老三和他家姑娘这事就这样了，东西也不用退了，两个人没缘分，凑不到一起，大家也不别耽误时间了。”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发出什么撞到柜子的声音。
宁大妈转头看向屋子里走出来的何芬芳，又转回去看着两个儿媳，不说话。
“嗐，都忘记她了，妈就是何芬芳和她表姐一起算计咱们家呢。”毛丽丽一看到何芬芳，火又上来了。
宁大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吵得脑壳疼，转头对走来的何芬芳说：“你也听到我刚刚的话了，不用你表姐特意到你家转达了，你回去就和你爸爸说吧。”
何芬芳本来就不是很满意这桩婚事，现在家里的小九九还都被人知道了，都没脸再待下去了，低头“嗯”了一声就快步跑了出去。
宁大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觉得特别累，就想回屋躺着，轻轻地说：“先这样，都不要吵，晚上等他们回家一起说，丽丽，你先把孩子放他外婆家吧，等事情结束了再接过来。”说完就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房间走去，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晚上，李刚吃着饭，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媳妇，试探地问：“今天有人过来了？”
陈香菊回过神，抬头看向李刚，“什么？刚刚你说什么，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听。”
李刚摸了摸陈香菊的额头，“也没发烧呢，我问你晚上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陈香菊想说又想起付大妈的叮嘱，话又吞了回去，只说起了刘家两个儿媳妇吵架的事。随后又好奇地看向李刚：“诶，你说这事刘大爷会怎么处理？”
李刚吃完碗里屋后一点米饭，咽了下去，“你应该问宁大妈会怎么做，刘家是宁大妈做主，刘大爷只负责赚钱，而且啊，我估计他们家会分家。”
“分家？”陈香菊抬头看向外面，“这他们家四间房，分家也不好分吧！那么多人呢，厨房都得起四个？”
李刚拍了拍陈香菊的额头，“据我所知，刘家三兄弟每个月的工资都是自己收着，家里吃喝拉撒包括孙辈的花销都是宁大妈他们出，我就说这样早晚要出事，还不如分了干净，而且刘大爷每月工资都有八十多元，时不时的补贴，过百都有可能。”
陈香菊语气带着羡慕，“那刘大爷工资好高啊，你干三个月可能都比不过人家一个月。”
李刚也不生气，笑道：“谁叫人家是技术工呢，还是老师傅，厂里的机器都是归他们修，工资高也正常，你看着吧，不是今晚就是明天，铁定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