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薨逝,帝师受伤。
一夕之间,整个乾元国人心惶惶。
凝雪阁。
苏婧雪躺在榻上,眉头紧皱,睡不安稳。
她好像在做一场噩梦,梦里,最爱自己的父皇,被江墨翎一剑穿心——
“不要!父皇!先生!”
苏婧雪惊声喊着,猛地坐起了身。
窗外,孤月清冷。
冷风袭来,吹凉了苏婧雪满身的冷汗。
距离江墨翎亲手取了父皇性命那晚,已经过了五日,她也被江墨翎软禁在这里五日。
这些天,苏婧雪夜夜惊醒,整个人比之前消瘦了好几分!
她垂眸看着干洁的掌心,那晚沾染的鲜血早已洗净。
但不知为何,苏婧雪却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滴落掌心时的感觉!
出神时,殿门被敲响:“公主,臣江墨翎求见。”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刻,苏婧雪就抬起了头看去。
门扇上,江墨翎的身形隐隐约约映出,随着烛火的跳动而闪烁。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很多不见他的理由。
但最后,只是攥起发麻的手,声音沙哑:“进来。”6
话落那刻,门被打开。
随着江墨翎一步步走近,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苏婧雪仰头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然后躬身行礼。
到如今,江墨翎还是这副模样,明明现在,他才是那个手掌生杀大全的存在。
苏婧雪咽了咽干涩了喉咙:“帝师这么晚过来,是想说什么?”
江墨翎看着她苍白瘦削的面容,皱了皱眉。
但转瞬,就恢复了平常的冷淡:“臣来是提醒公主,您与沈大人的婚期在四月初九,不曾更改。”
苏婧雪身子一颤,不敢置信:“你是要我……在父皇的孝丧里嫁人?”
江墨翎平声回:“公主的婚事是先帝所定,趁早完成也能让九泉下的他安心。”
“公主孝悌,应当不会拒绝。”
苏婧雪张了张嘴,却连话都说不出。
他的话几乎把她的退路堵死,不嫁便是不孝……
喉咙里血腥味翻涌上来,又被她尽力压下。
苏婧雪指甲紧扣着掌心,稳住发抖的声音:“为什么?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嫁人?!”
她的泪就挂在眼眶,好像下一秒就会砸落下来。
江墨翎呼吸微紧,第一次,他避开了苏婧雪的目光,起身大步离去。
白皙的晨光从门外透进来,驱散了黑暗。
可苏婧雪却觉得她的这辈子……不会再亮了。
枯坐了整夜,她眨了眨干涩的眼,操着麻木的四肢走到门前。
“替我传禀一声,我要见帝师。”
她还是想和江墨翎聊一聊,即使事已至此,她还是不想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然而,早得了吩咐的侍卫们,对苏婧雪的话根本视而不见。
甚至直接将门关了起来,不准她迈出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婧雪说干了口舌,突然紧闭的门被人推开。
她猝不及防,被撞到跌倒在地。
羌芜从外走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堂堂乾元公主,一朝沦为阶下囚,多可怜啊!”
苏婧雪知道她就是来讥讽自己的。
她忍着腿磕在地上的疼,站起身,将羌芜忽视的彻底。
见她如此,羌芜脸色变了变。
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脸嘲弄:“我来是给你解惑的。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乾元帝都死了,翎哥哥却还是要你嫁给沈慕寒吗?”
一句话,轻易的打碎了苏婧雪强装的平静。
她莫名的有些不安:“为什么?”
羌芜笑了笑:“京中传言:乾元帝死前将乾元国和最爱女儿的婚事一并托付给帝师。”
“待你成婚,他便可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