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周盈闹起了腹痛。
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有可能是脏腑病,后果十分危急。
看着梨花带雨的意如,周盈心有不忍:“娘,你先去歇着吧,孩儿兴许睡一觉便好了。”
周昱亦是心疼:“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若他明日不见好,我便快马回一趟药神谷去请老神仙。”
意如点点头:“好,那你守今日,我来守明日。”
此话正中二人下怀,周昱与周盈对视一眼,不由得松了口气。
翌日清晨。
周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生生憋醒。
侧目望去,此刻的周盈好似藤蔓般,手脚并用的缠住了他。
得知梦中那股窒息感从何而来,周昱不禁哑然失笑。
他蹑手蹑脚的扒开身上的手脚,替周盈掖好了被脚。
与母子俩在乌镇的这三年,是他此生最美好不舍的光景。
周昱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茧子的双手,那是半生腥风血雨留下的痕迹。
师父说,一个刺客有了情,便再也拿不好剑了。
他起初不以为然,直到与魏戚许相识的那日起,周昱终于悟了。
门外传来叩门声,意如温柔的嗓音旋即响起:“你们起了吗?我熬了小米粥,养胃的。”
周昱起身开门,示意她小声些:“孩子还在睡。”
“那我将粥放在锅里温着。”
意如从后厨打了个转身回来,轻手轻脚在床边坐下,爱怜的抚摸着周盈。
与此同时,鱼摊边。
从天空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马车就在此候着了。
一炷香过去,又一个时君过去,迟迟不见意如的身影。
秦垏阖眼,手指缓缓在膝上敲打。
福海眼观鼻鼻观心:“主子,要不要老奴去酒肆看看?”
“不必,许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秦垏兴奋得一夜未免,嗓音中满是疲惫。
日头升起,已近晌午。
“主子,要不先在附近找个地方用午膳吧,此处老奴找人候着。”福海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面色。
“回别苑。”秦垏冷声道,“夙夜知道了,你找暗卫去查查,他用的什么法子。”
落日时分,酒肆。
看着有所缓解的周盈,意如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你无事便好,明日……”
她话音未落,周昱沉声开口:“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为盈儿告了七日假,前头的事都交给我,你专心照顾盈儿即可。”
意如怔了怔:“也好。”
别苑中。
暗卫单膝跪地:“主子,昨日周盈突发疾病,找了大夫去看,并未诊断出个所以然,大夫说许是脏腑之病,需观察一段时日才能确诊,是以那位夫人今日一直在照顾孩子。”
秦垏听罢嗤笑一声:“我倒是有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好儿子,帮着别的男人为非作歹!以为拖住了她,我便没法子了吗?”
三更天,夜凉如水。
黑影跃上屋顶,无声落在酒肆后院。
又一道黑影,抱着剑自树后现出身形:“你终于来了,与其找她,不如找我。”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眼神碰撞之际,火花四溅!
“夙夜,听你这话,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秦垏冷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