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朴素麻衣,被保镖们从农村抓过来的男人,跪在了厉禹城的面前。
“厉总,四天前沐小姐带去别墅接厉太太的人,只找到了一个,另一个不知道是生是死。”
厉禹城摆摆手,保镖退到一侧,对着那个头快要低到地上的人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男人颤颤巍巍的不敢抬头,闷声低语:“厉总……”
许久,厉禹城都没有说话,然而这却带给了他更大的压力,他这是在等着他主动交代!
“厉总,一切都是沐小姐的主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那男人终究抵受不住恐惧,老实的交代了全部。
厉禹城几乎是强忍着杀人的怒火听完了全程,两只眼睛带着狠厉死死的瞪着地上的男人,恨不得一脚将他踢死!
然而真正的幕后主使,虽然在经受着他的折辱,但这远远不够。
“之后呢?”
“我们把她扔进海里之后,就收到了沐小姐打来的钱,然后我俩就各自逃了,约定这辈子都不再见面。”
男人已经开始带着哭腔讲述后面发生的故事,因为从他被带过来的这一刻,他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拖出去喂狗!”厉禹城一声令下,保镖们便将他拖到了后院,扔进了藏獒笼子里。
几分钟后,他便连骨头都不完整了。
厉禹城又带人去海里捞了七天七夜,且不说苏黎的尸骨有没有进了鱼肚子,就是单纯这海水也会将她腐蚀得差不多了。
哪怕他这次依然执拗的守在海边等着打捞队回报消息,守了七天七夜,寸步不离,也没能找到有关于苏黎的蛛丝马迹。
这一次,苏黎是真的死了,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这是既定的事实,再也没有了辩驳更改的可能。
第八天,厉禹城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海边,但却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尤诺教堂。
这是他为苏萧盖的教堂,正中央摆放着苏萧的骨灰盒,那里面沉睡着的,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苏萧死了,他的爱情就死了,心也跟着死了。但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竟然为苏黎装点上了色彩,而不再是灰蒙蒙的石块。
“萧萧,对不起,我应该恨她的,我应该杀了她为你报仇的。可是为什么,知道她死了我却这么痛苦呢?”
厉禹城还清晰的记得,每年的六月二十四日,他都会让苏黎跪在这里,一跪就是一整天,而他现在就坐在苏黎跪着的地方,谁又能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希望,苏黎能够一如既往的出现nnzl在这里,而他再也不会让她跪着了。
“萧萧,你会原谅我吗?我这些年,一直都不忍心杀了她,你能原谅我吗?”
他自言自语了好一阵,从天亮一直坐到黄昏,才苦笑着转身离开,然而他在苏萧的骨灰前守了一整天,满脑子想着的竟是他曾经恨之入骨的苏黎!
他克制不住的想,想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被他折磨时痛苦但却不服输的韧劲,每一个万分期待的目光被他打破后变成绝望……
天已经沉了下来,暗突突的,就像他的心一样,沉闷压抑。
厉家专属房车前来接他,他看着这车,想起前不久他在这里强行要了她,其实他感觉到了她的紧致,也清楚那是她的第一次,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认,不想负责,不想放任自己的情感去爱上一个应该恨透了的女人。
他没有上车,他害怕坐这辆车。对,就是害怕,他怕自己一踏上,就会想起苏黎的一切。
房车开走后,他靠在教堂门前的柱子上,等着轿车来接他。
使劲吸了吸新鲜空气,想让自己放松一些,却没想到随意的一瞥,竟然让他霎时间愣在原地,整个身体僵硬了片刻,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方法。
火红美艳的夕阳下面,一颗高耸入云的云杉树后,一道娇俏的人影,被一块黑布包裹着,将整个身体和脸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唯独露出一双眼睛。
也正是这双乌黑明亮却带着些许雾蒙蒙的哀伤双瞳,让厉禹城心口一窒,随后像是一阵疾风一般,飞也似得冲向了那道思念已久的身影。
“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