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菁羽不知为何,总是睡不安稳,梦中一片虚无,什么都瞧不到。
忽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脚步声惹得她眉心微蹙,梦中竟是只觉一阵失重跌落感而后猛然醒来。
菁羽坐起身,冷汗连连,大口的喘气却连着心口的伤传来阵阵抽痛,让她从梦境的茫然中找回丝丝的神志。
下一瞬,耳边的另一道呼吸令她心神俱吓!
“是谁!”
菁羽眯着眼,借着清冷的月光望着不远处的身影,直到看到那光洁的头顶,她心底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和尚,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的抱怨,而无夭却是未向往常一样,同她说些什么佛法,而是点亮了烛台,走上前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菁羽的面前。
“这是大夫开的补药,趁热喝。”
菁羽挑了挑眉抬手接过,还未入口,便已闻到酸涩的味道:“非喝不可?”
“为你的伤好。”
菁羽闻言心内叹了口气,捏着鼻子仰头喝了进去。
“……你不回去?”菁羽看着拿着药碗走到不远处坐在窗边的无夭,启唇问道。
“大夫说你的伤势容易反复,我多留片刻,等你睡熟了便走。”
“和尚,这不是你的性子啊?你就不怕旁人看到你从我房中出去,说你是个假和尚?”菁羽的话中尽是调侃意味。
她眼都不眨的盯着无夭,想看到他羞恼的神情,可不知为何,无夭一改白日的辩驳,只是沉默的看着菁羽,眼中的幽深让她有些不安。
“和尚,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若是不习惯,我走便是。”
无夭说着,站起身作势要走。
菁羽瞧到他眼中划过的抹失落只觉得有些异样,可转念一想,无夭会有这样异常的行为,也是担忧她。
“不用,没有不习惯,你便在那儿坐着吧,我先歇息了。”菁羽开口叫住无夭,而后躺下身,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闭上了眼。
菁羽本以为屋内有另一人的存在,她是睡不着的,却不想竟是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对于昨夜的无夭的到来,菁羽并不在意,毕竟依着无夭的性子,最是心软。
可是她没想到,接连几日都是如此情形,无夭白日去护国寺传扬佛法,夜里还要在她房里守夜!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又是一日傍晚。
门口处传来敲门声响,还未起身的菁羽拥着被坐起身,缓缓应了一句,便瞧见穿戴整洁的无夭从门外走了进来。
“施主今日感觉如何?伤处可还痛?”
“还好,伤口愈合的也差不多了。”菁羽轻轻动作着手臂,生怕一个用力,好不容易长合的伤口再次开裂,再受一遍苦痛。
大半个月,她躺在床榻上,不敢动作,只觉得全身都像是僵住了一般,如今伤口好了,她终是能起身出门,自然是小心再小心的。
“对了,和尚,我有件事想问你。”菁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向无夭,眼中是不容躲闪的晶亮。
“何事?”
“也没什么,不过是好奇你入夜都在做些什么,我宿在你隔壁,总是能听见些许声音。”
“可能是诵经声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修远寺的师兄弟念往生咒,声量可能大了些,是不是扰到你了?”无夭蹙了蹙眉,似乎是在为自己的疏忽懊恼。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菁羽笑了笑而后道,“我今日不想出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无夭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菁羽看着被无夭带上的房门,眼中闪过抹暗光。
月上梢头,几丝云雾缥缈的缠绕在其中。
菁羽坐在窗边,托着腮望着,与此同时,门口处传开吱呀声响。
她没有回头,大半个月的时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和尚,你今日来的有些晚。”
“晚课时间长了些,夜晚寒凉,将窗关了吧。”无夭说着,便要上前动手关窗。
菁羽转头看着身边无夭的身影,看了良久,突然开口道:“和尚,你可还记得白日时,我同你说的话?”
无夭的手顿了顿,避开菁羽的眼睛低声道:“什么?”
菁羽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攥住了无夭的手腕,力气极大。
“你不是和尚,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