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了脚步。
只有一百米,丛榕再快点!
眼泪在打转,她的心底越来越沉。
想到肚中的孩子,这一刻比监狱黑漆漆的铁门还要令她恐惧。
两个青年气息越来越近,眨眼间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妹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伤心事值得这样哭,来,让哥哥们疼疼你……”
穿皮马甲的混混撩起丛榕的发梢深深地嗅了一口,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
“不,不用了,谢谢我老公还在路口的车上等我!”
丛榕强忍着肚中反胃,礼貌地笑了笑怕激怒混混。
啪~
丛榕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她的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继而发麻肿胀。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你还废什么话快抬走!”
肥头男人面目狰狞地朝同伴一吼,扛起丛榕。
“不,不要,求你们了,我肚子里有孩子,啊……”丛榕躲闪间膝盖刺痛再次跌倒,她拼命地朝后挪。
眼前的两个恶魔起了兴致满脸猥琐地逼近她。
直到再次贴上冷冰冰的墙壁,她抚着肚子眉宇间一片悲凉。
一瞬间灯塔里的那个占有过她的男人在她脑海闪过。
也好,他们一家四口也算在地下团聚了……
第二天一早,青城第二附属医院。
“季总,考虑到患者是孕妇我给开了点外敷消炎药。
而且丛榕小姐这种单绒单羊双胞胎要格外注意,这几天休息好避免再动了胎气。”
白大褂医生说完后转身离开。
季霆秋表面不动声色,紧握在身后的双拳却咯咯作响。
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即便两人之间是一纸协议,
他还是不能容忍自己法律上的妻子是如此不守妇道。
一想到她和男人在公园搂搂抱抱还怀了种,季霆秋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枉费母亲如此信任这个女人。
嘭~
他一拳捶在沙发上,
恨不得现在就将还在昏睡的她扔进监狱。
病床上,丛榕身穿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袖子卷起,露出半截冷白皮的胳膊。
她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等等,她没死?
丛榕猛地睁开双眼,双手在一瞬间扶上小腹。
孩子!
她的宝宝们怎么样了!
昨晚小巷里那两个可怕的混混想要猥亵她,她退无可退时好像磕到了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恐惧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她慌张地掀起病号服查看自己的身体。
白净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痕,
她没有被那个。
是谁救了她?
在一圈扫视后,她发现了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tຊ的男人。
“是你?”
丛榕明明记得昨晚季霆秋愤怒地差点掐死她,随后又将她扔在漆黑的巷子里。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想我死么。拜你所赐,我一度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了,原来季先生喜欢玩这种变态的游戏。”丛榕轻嘲。
凭什么她要感谢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
明明是季霆秋将她置于险境。
丛榕垂下头,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
终究是她的心底乱了分寸。
没错,她和华安月的感情是很深厚,她感激月姨的疼惜和恩情。
可,
这绝不能代表她和季霆秋之间可以有任何交情。
“没有你的合约我也会照顾到月姨安心离世,在这之前希望季先生不要以权谋私,您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越想越生气,丛榕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朝病房门口走去。
差一点,她和她的孩子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纤细的五指刚覆上门把手,她被一股霸道的蛮力摁到门上。
嘶,
她的后腰恰好撞在金属把手上,硌得生疼。
“我警告你,假如有任何一次让我母亲知道了你和别的男人的丑事,我会亲手杀了你。”
季霆秋眼色阴狠,一双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丛榕的肩膀。
“而且我发现你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很骄傲自己怀了两个孽种!”
竟敢对他大放厥词,活得不耐烦了!
若不是怕母亲伤心,他不在乎手上再沾一条人命。
其实昨晚,他一时气急后并未离开。
在走到巷子口后,季霆秋点了一根烟才让自己镇静下来。
巷子里不时传来丛榕的抽泣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季霆秋只打算站在外面等丛榕自己走出来。
后来,祁钰给他打来电话质问,
“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把我一个人扔在公园里”,祁钰一开口便是冷嘲。
往返花溪角公园接上祁钰只花了五分钟,季霆秋也没想到再返回时丛榕会遇到危险。
而此刻,他心里的那点愧疚早已不见踪影,
只剩下对丛榕的厌恶。
“扣一百万!再有下次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房门合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孽种?”
丛榕呆立在墙边许久才恍然回神,“他知道了……”
下午,肖雅的花艺工作室,两人终于将花束整理好,开始给其它鲜花打刺浇水。
“最近不要走花溪角公园那条路线,昨晚出事了,你下班后尽量早点回家不用加班”。
“花溪角?”
在听到那三个字,丛榕明显一怔回头望向肖雅。
“听说警方今天凌晨在公园附近的胡同里发现了两具男性尸体,奇怪的是尸体没有明显外伤但内脏器官均已破裂,不知道是什么狠人下手招招致命。”
“而且事后有证人指认两个死者是街头霸王,猥亵过未成年学生。说不定凶手更加变态,你总是加班要当心点。”
丛榕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她遇到的那两个混混。
“是季霆秋做的吗?听月姨说他当过特种兵,杀人应该不是难事。”
“不对,他都恨死我了,怎么可能救我……”
想到昨晚被他狠心扔到巷子里,丛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说不定哪天那人心情不好上新闻的就是她了。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丛榕,景少说一会要亲自来拿花束,你可以吗?”肖雅挂了电话投来询问。
丛榕貌似与容家小姐恩怨颇深,景少看丛榕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之间关系很复杂。
“肖雅姐中午我想去一趟星河广场,正好回避一下可以吗?”
得到了肖雅的默许丛榕赶紧收拾包包离开。
她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景泽。
季霆秋说得对,如果华安月因为自己伤心身体恶化,她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星河广场
丛榕捧着一杯饮料站在门外。
以往只是在广场外边路口摆摊求生,她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进奢侈品大厅逛逛。
顶级商场果然奢华,
推开门开后,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清新不腻。
上次产检完来这里,她本打算喝完鱼汤就给月姨买礼物。
好巧不巧,撞到了季霆秋和祁钰约会
被他一顿羞辱不说,鱼汤都没喝成。
想到这丛榕对季霆秋的好感度刷新到负值。
这时一家店内,陈列模特身上的披肩吸引了她。
一条茶黄底色克什米尔羊绒披肩,配油画般的玫瑰刺绣图案生动点睛,使整条丝巾看起来兼具古典优雅和生机。
想象着月姨披上这条丝巾的样子,丛榕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这条丝巾价格多少?”她张望一圈寻找柜姐。
“自己看价格牌!”
收银台后传出一声冷语,一位销售瞥了一眼后继续刷手机。
丛榕看到价格牌的一瞬间瞳孔放大:
九万八千元……
“这款是限量纯手工捻线特细绒,不买勿碰”柜姐的冷嘲声又从收银台后飘来。
“整个青城限量只有一条,弄坏了原价赔”
本想用自己的钱给月姨买一件礼物,搭上三个月的生活费她的预算也只有三千。
可这条披肩纯纯长在她的审美里……
耳边回想起季霆秋曾说过“星河广场你可以随意消费刷卡,算我头上。”
丛榕不再犹豫。
“先买了再说,以后拿到报酬还给他。”
就在她从帆布包包里翻季霆秋给的黑卡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