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时僵在原地。
当年那一切,是容鹤行安排的?
容鹤行淡声开口:“有舍才有得。”
寒意袭来,冷得我不自觉发起抖来。
“十三岁,便开始用你自己的命来算计我了吗?”
我还记得伤重的容鹤行半梦半醒之时还在叫我的名字,向来流血都不流泪的我因为这一声哭得昏天暗地。
此刻想来,就连那一声名字,也是他的精心算计吧!
那些曾令我每每想起便无比愧疚心痛的往事化作细密的丝紧紧缠绕而上,将我的心缠得血肉模糊,无法喘息。
我以为的舍命相护,却不过是容鹤行玩弄人心的手段。
我看向他。
浓黑的眉,高挺的鼻,薄唇总是漾着笑。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拥有这样可怕的一颗心。
卫明自他幼年时便跟在身边,我十年来却毫无察觉。
痛极发笑,我沙哑嗓音颤抖的厉害:“容鹤行,你赢了。”
赢的彻底。
殿内烛火晃动。
我将自己淹没在暗处。
皇宫的子夜伴随更声而来。
我往外走去,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随之而来的,是撕裂灵魂般的痛意,我再次回到容鹤行身边。
我不死心地不断尝试,直到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才终于绝望地放弃。
五更天时,容鹤行醒了。
刘敬一边伺候一边道:“陛下,赵才人还跪在殿外。”
容鹤行思索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似的,懒洋洋道:“晋为婕妤。”
我神色涣然,已经不愿再去猜测他的任何心思。
下朝时,严月瑶面容不悦的赶来质问:“陛下这是何意?一个贱婢怎配如此位置?”
一夜之间,连升两级,满宫还不知如何嘲笑她。
容鹤行笑着,目光中却带上冷意。
“朕看上谁,谁便是贵人。”
严月瑶哭哭啼啼起来。
容鹤行眸中出现不耐:“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若你这般容不得人,朕可真是要好好考虑。”
严月瑶抽噎止住,忙跪下请罪:“臣妾不敢。”
容鹤行却忽视她,拂袖起身:“摆驾倚兰殿。”
倚兰殿是新晋赵婕妤的宫殿。
来到倚兰殿,赵婕妤战战兢兢跪下行礼,头也不敢抬。
容鹤行突然问:“赏给你那个盒子呢?”
赵婕妤小心翼翼从后殿端出。
容鹤行打开,眼眸却倏然凝住。
他从箱底拿出一个小木偶看了半晌,瞳色泛起一瞬波澜。
我也想起了,这个小木偶是当年容鹤行为我雕的第一个人偶。
容鹤行嫌丑扔了,我却悄悄捡了起来收藏至今。
突然,他神色厌恶地一把将那木偶扔回去,轻描淡写道:“烧了吧!”
赵婕妤一愣,低头应诺。
她将东西拿到殿外,不一会儿,院里升起缭缭青烟。
我看着那青烟,任凭心口疼痛蔓延。
烧了也好,干干净净!
这一夜,容鹤行宿在赵婕妤殿,却依旧什么也没做,只看了半夜折子。
我坐在能离他最远的窗台,赏了一夜月光。
翌日早朝。
就在我以为两派又要争吵时,却见南浔突然出列,神色坚定。
所有人都诧异看着他。
他从最后一排一步一步走上前。
走到近前,他蓦地跪下,将一物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这是先帝赐予南郡王府的丹书铁券。”
容鹤行凤眸微眯:“你想干什么?”
南浔掷地有声:“请陛下为臣与我将军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