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烟自做了王妃后,日日小心。
稍有不慎,言官就会在朝堂上弹劾于他。
于是她恪守礼仪,十年来为他守下了王府基业。
可她再也不能骑马射箭,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程锦年有一日忽然发觉柳寒烟好似不太一样了。
直到槐娘出现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是这样的。
可以满心依附于他,可以撒泼打滚求他留下来。
那个明媚张扬的柳寒烟怎么会不见了呢?
他发了疯似的找,却没找到属于她的任何一件物品。
连同着他为她亲手绘下的带有荷花的物件,也一同消失了。
他早该注意到的,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好痛,她死之前也有这么痛吗。
行至案桌前,他才发现有个精美的盒子。
一打开就能看到一封书信安安静静躺在那儿。
“程锦年亲启。”
程锦年怔了片刻,打开了书信。
书信上内容展开:
程锦年,我曾问你是否相信我们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5
或许你不信,可我就真的那么来了。
你说你只爱我一人,我便真的信了。
可当看到槐娘的那一刻,我才觉得我输了。
程锦年,行至此刻,我不后悔。
爱过一场好过总有遗憾。
我如今唯剩三愿。
一愿我母族小娘安度余生,不受人欺辱。
二愿小英得一良婿,后生无忧。
三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眼泪簌簌留下,屋外雷声乍起。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槐娘的呢?
他明明藏得那么好。
临死三愿,竟是与他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柳寒烟,你当真好狠的心!
他将信捏作一团,狠狠地丢向一旁。
忽而又慌忙地把褶皱抚平。
散着发跪在地上:“茹玉,这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我会好好保管的。”
他忽而又失声痛哭。
“我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有什么错?”
“其他王兄妻妾成群,因了一句诺言,我不忍伤害你,连子嗣我都只敢偷偷生育。”
“柳寒烟,我待你那么好……”
“你凭什么离开我,你说话啊,你凭什么离开我?”
回应他的,只有一副冰冷的躯壳。
这寝殿只剩下一片寂静。
程锦年待坐在柳寒烟身旁,这几日,竟把眼泪也哭干了。
小英忽然跪在寝殿外:“王爷,奴婢有话说。”
小英三步并作两步入了殿。
“王爷以为王妃为何选择离开?王爷若是只是因了子嗣才将槐娘子养在王府中,那早便该与王妃坦白。王爷你对槐娘真就没一丝爱意吗?”
程锦年瘫坐在地上,嘴里呢喃:“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我何错之有?”
“王爷,你别自己骗自己了。你若不爱她,便不会日日诓骗王妃宿在书房,实则是去她房中。你若真不爱她,便不会日日为她洗手熬汤,更不会为她搜罗新奇好物,转而将那支为赠品的珍珠步摇送给王妃!”
“你考虑过王妃的处境吗?身为王妃,十年膝下无子,她承受了多少压力和白眼,又受了多少欺辱。可她曾说想要过继一个孩子在她名下,王爷是如何说的?”
程锦年恼羞成怒,颤着抬起那苍白的指节:“你放肆!”
小英重叩在地:“王爷,奴婢以上犯上,求王爷将奴婢贬去王陵为王妃日日扫墓。”
程锦年怔了一下,却听见有人来报。
“王爷,槐娘子那边怕是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