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的世界同样也是你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善良的……”
商鹤将浸了水汽而搭在前额的碎发撩到头顶,露出饱满的轮廓线条,“同样,这个世界的让人厌恶的。即便你不喜欢,也只能假装喜欢。”
“可能有一天你往前看,就喜欢上了也不定。”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
商鹤扯掉起雾的眼镜,微微仰头叹声问,“所以枝枝想怎么处理?”
沈枝从商鹤身上翻下去,和商鹤并排坐,反问,“能先让我自己处理吗?”
她厌恶权势,可笑的是,她却沾了一身。
但她还是想试试,不经这些千丝万缕的权势,自己能否拿回对等的尊重。
商鹤单手捂眼,似嘲笑,“枝枝,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我保证!”
沈枝不知道商鹤话里的真正意图,但沈枝听来,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嘲讽。
她不想妥协,“我想尝试着挣开束缚在我身上的枷锁。”
见沈枝神情坚定,商鹤只好妥协,“我需要做什么?”
沈枝让商鹤什么也别做。
——
沈枝是在约定时间前半个小时等在休息室。
八点整,房门被推开。
对方目光在休息室里扫了一圈,然后定格在沈枝身上,上下打量。
男人皱了下眉,表情不怎么和善,“不是商鹤点名让我过来的吗?人呢?”
沈枝站起来,面向男人而站,“我叫沈枝。这里没有商鹤,也很抱歉用这种拙略的手段把萧先生喊过来。是这样的……”
沈枝话还没说完,男人便打断了沈枝的自述。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瞥了眼沈枝,“什么啊,耍我吗?”
跟在身后的萧少爷将头探进来,顿时在心中窃喜。
原来是假借商鹤的名头啊!
他立马又恢复成纨绔模样,“哥!就是这个女人,我不小心碰着她了,非诬陷我,说我碰她屁股!”
“不就是仗着自己好看了点嘛,搞得好像全世界男人都想扑她身上。”萧少爷委屈巴巴地和自家大哥控诉。
简直颠倒是非!满口胡话!
沈枝气得指尖泛白,她捏紧裤腿上前和萧少爷对峙。
“这位小先生,人是需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的。你不经过我的允许而摸我,这个行为属于性骚扰,已经构成犯罪,我完全可以去法院起诉你。”
萧少爷竖指发誓,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大哥我没有,她冤枉我!刚才还故意借商鹤来骗我,想讹钱!”
“我有没有冤枉你,去监控室一查便知。”沈枝说着,就要往监控室走,就被男人喊住。
“多少钱?”
萧少爷一听,瞪大了眼睛,“大哥,你别搭理……”
男人剜了眼萧少爷,屈指敲了敲萧少爷的头,低骂,“你什么鬼性子我还不知道?”
“说吧,多少钱可以私了。”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无论结果如何,平凡普通的沈枝永远都得不到对方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
这一刻,沈枝看清了锁在身上的镣铐。
甩不开,逃不掉,沉重无比。
她感觉体内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身体也往下滑。
还是推门而入的商鹤走进来,接住了沈枝。
金丝框眼镜下的神色尽显慵懒,“枝枝这回信我了?”
“枝枝?”迟来的欧阳大少视线越过萧家兄弟,直奔沈枝呆滞的脸上,“哪个zhi?”
商鹤有意护住沈枝的脸,他推推眼镜,无视掉欧阳大少的问题,“欧阳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
“哟,错哥儿怎么也来了?”萧大少爷萧起白将自家老弟甩到一边去,抬臂搭在一身黑西装的男人身上。
来人正是京城欧阳世家长子欧阳错!
欧阳错给了萧起白一个眼神问好,“起白啊,挺长时间没见了吧,过两天约个时间聚一聚。”
“行啊,鹤哥儿要不要一起?”萧起白又从兜里掏出烟盒,转着分发。
商鹤接过,却只是捏在手里,语气平润,“要陪太太,没时间。”
“太太哪有喝酒香……咳咳咳,你有老婆了?”萧起白被烟呛了一嗓子。
他一脸震惊地看看商鹤,又看看商鹤怀里的沈枝,下巴都快惊掉了。
再一想起自家老弟干的混事,气得心脏都在颤抖。
“原来是,嫂、嫂子啊,哎哟瞧我,这几天忙昏头了,哈哈哈……”萧起白上前示好。
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萧少爷从萧起白臂弯处钻出头来,审视着商鹤,“大哥,他真的是商鹤……先生?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个小兔崽子,还不过来给你鹤嫂认错!”萧起白捏住萧少爷的后脖颈,抓小鸡仔似的将萧少爷押上来。
萧少爷非常识趣地开口道歉,“鹤嫂嫂对不起,是我手贱,不应该摸你的,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欧阳错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也一把扯住想要后溜的小四少爷衣领,拎到商鹤和沈枝面前。
简洁地吐了两个字,“认错。”
小四少爷名叫欧阳枫,他叛逆地挣扎了两下,“又不是我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再给我犟!”欧阳错甩了个眼神威压,欧阳枫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歉。
沈枝没说话,侧身将脸埋进商鹤臂弯里。
商鹤环在沈枝肩膀的臂力收紧了几分,语气意味不明,“我太太脾气大,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想原谅,两位担待。”
萧起白哈哈大笑,表示,“鹤哥儿严重了,本来就是我家这个小魔王手欠。”
“要不这样,过两天我亲自设局,鹤哥儿抽个时间带鹤嫂来玩玩,当是赔罪了,怎么样?”萧起白话里话外都带着试探。
商鹤没接,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沈枝,“太太?”
沈枝原本是不想去的,可考虑到这些人是商鹤生意上的合伙人,她不好佛了对方的意,只好点头应下。
萧起白脸上的笑容显然变浓了,声音爽朗,“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选好地点就给鹤哥儿鹤嫂打电话,到时候再让两个小崽子好好给鹤嫂道歉。”
这件事最终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中消散殆尽,只剩一缕不甘残留在沈枝心中。
深夜人静之时,暗沉的套房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娇媚的啜泣。
背对着商鹤的沈枝肩膀不停地颤抖,她回手去推商鹤的胯骨,声音带着哭腔,“商鹤,你停下……”
商鹤伸手扣住沈枝的手指,引着落在沈枝被汗水淋湿的小腹上。
他半躬着身躯,下巴镶嵌在沈枝颈侧,呼吸粗重,“我要是停下,枝枝肯定会难过一ʝʂɠ晚上的,所以我只能这样安慰枝枝,让枝枝脑海里,心里都是我。”
商鹤见沈枝没再抗拒,手从沈枝腹部移到沈枝下巴处,扭过来,凑上去啄吻,“枝枝啊,有些时候你可以试着利用我,我很乐意的。”
沈枝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她有些难忍地咬住商鹤的下唇,呢喃,“那样对你不公平……”
不,沈枝只是不想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人罢了。
“可枝枝是我老婆啊,以后还是我孩子的妈妈,很公平。”
之后再没对话,全是沈枝断断续续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