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勤的目光落在她背影上,端碗的手紧了紧。
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炒饭就端上了桌。
江雾栀瞥见他衬衫上的痕迹,起身走到他旁边,“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见她伸手过来,陆砚勤抓住她的手腕,微微偏头看向她,“不用,没事。”
江雾栀知道他在逞强,静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住情绪,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她又坐到椅子上,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炒饭,开始细嚼慢咽。
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再交流过。
江雾栀吃完炒饭,就回房间了。
她靠在阳台的护栏上,远远的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医务室里,陆砚勤单手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脱掉上衣,白色的纱布上早已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方忆雪拧着眉心,慢慢地拆去纱布,“伤口都裂开了,你也太不小心了。”
他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很紧,透出几分隐忍。
方忆雪将带血的纱布丢进垃圾桶,处理好伤口,重新绑上了纱布。
“陆爷叫你去干什么?”
陆砚勤抓过衬衫,利落地套在身上,低头系着纽扣,“去印尼,暗杀毕索。”
方忆雪站在床边,收拾着医疗用具,“伤势会影响你枪法的准度。”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薄唇微启:“我不想带太多人。”
方忆雪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情,“你自己可以吗?毕索身边那几个,实力不弱。”
陆砚勤微微点头,“我不会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
他离开医务室,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先去了趟武器库。
……
江雾栀正躲在被窝里看手机,房间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连忙将手机藏好,才去开了门。
“小怡,怎么了?”
小怡靠近她,抬手挡在嘴边,小声说:“这里有个地下室,我带你去看看。”
江雾栀一脸诧异,“里面关着人?”
小怡朝她招了招手,“没有,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地下的室入口处,小怡转动门把手,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只见里面一片漆黑。
江雾栀莫名感觉脊背发凉,萌生了退缩之意,其实她的好奇心也没那么大。
“你确定下面什么都没有?”
小怡见她站着不动,拉住她的手,“没有,灯是声控的,走下台阶就打开了。”
地下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却也很诡异,甚至有点不合理。
正中央的小房间,是采用透明玻璃打造而成的,里面只有一张小床,看上去更像牢房。
玻璃房外面还摆着两张钢制的床,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
沉思间,江雾栀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太现实。
“你男友不会喜欢玩囚禁play吧?好变态,这里太危险了,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小怡没有顾及太多,只觉得不能让她蒙在鼓里,要帮助她认清现实,远离这样的男人。
江雾栀若有所思地愣在原地,好半晌,“这间房应该是用来关他自己的。”
小怡以为她恋爱脑上头,在自我攻略,坚持不懈地劝说:
“你先哄着他,找到机会就逃,虽然你男友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但他是头目的儿子,属于共犯。”
江雾栀明白她是好意,况且她说的也没错,所以并不生气。
“你什么时候走?”
小怡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还有点激动,“明天,坐货船。”
过了一会儿,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不能和我一起走,对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我小时候被人拐了,是他救了我。”
江雾栀走过去,推了推那扇玻璃门,发现是锁上的。
小怡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几秒,“不管怎么样,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姐妹,你一定要清醒点。”
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江雾栀找不到反驳的理由ʝʂɠ,最后淡淡地应了声:“我也想回家。”
小怡点点头,“你能想通就好,我们出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
两人正要离开,江雾栀突然注意到墙角那一堆灰烬,抬腿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伸出手拨了拨那堆灰。
小怡站在她身后,弯腰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照片。”
照片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零星碎屑,可还是被她找到了一张相对完整的照片。
江雾栀捡起那张照片,拂去上面的灰,看着渐渐清晰的画面,拿照片的手几不可见的轻颤。
照片里,被关在这间玻璃房内的人,就是陆砚勤,准确来说是几年前的他。
小怡震惊地捂住嘴,“这些人不会是在割Q.G吧,或者解剖?太变态了,牢里那个有点像你男友。”
江雾栀将照片撕得粉碎,丢在地上,站起身,“好了,我们走吧。”
她离开地下室没多久。
陆砚勤就回来了,身后依旧跟着监视他的人。
他在客厅没看见人,便上楼来到她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陆砚勤以为她睡着了,也没再打扰,刚转身,门就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江雾栀坐在床边,他跟着坐了下来,并且紧挨着她。
房间内一片寂静,两人都未曾开口。
陆砚勤很享受这样安静的氛围,甚至不忍心打破,耳边回荡着窗帘被风吹动,带起的细微声音。
他的心,只有在靠近她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江雾栀敛下眼眸,轻声问:“去过印尼,我就能回家了?”
他顿了顿,“嗯。”
其实现在就可以送她离开,但他舍不得,存了私心。
江雾栀凝神,注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声音轻柔,“你会来找我吗?”
陆砚勤侧头,对上她的视线,漆黑如墨般的眸子透着郑重,“嗯,但是别等我。”
她眨了眨眸子,语气疑惑,“为什么?”
他强忍着心头那抹难捱的苦涩,不动声色地笑了下,“等一个人太累了。”
潜入房间内的光线投在她渐生雾霭的明眸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进他那双含着柔软缱绻的黑眸。
她眼睫微颤,像是心中难过不已,“你累吗?”
陆砚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起伏,拇指的指腹抚过她微微湿润的眼角,“我怎么感觉你要哭了。”